“他就是。”方迎狡黠一笑，“他雖然穿着衣服，但脖子上滿是屍斑。”

“上班人哪有不死的。”方迎惋惜地朝那人看了一眼，“異變成喪屍後還要上班，太可憐了。”

經過方迎這樣解釋，雲語突然覺得喪屍也蠻可憐的，她擡起光腦拍了張照片，發送後站了出去：“你們喪屍吃香菜嗎？”

那保安喪屍迷茫地“剋剋”幾聲，緩緩蹲下身抓了一把韭菜嚼嚼嚼：“……xia菜……吃……吃……”

“geemn……geemn……”

保安喪屍走路動作慢，但割韭菜的速度卻快很多，方迎和雲語十分有眼色地幫着收割，順利得到保安喪屍的賞識，也順便跟着它混進了大樓内部。

從天台出去，越向下走，死氣便越濃，而保安喪屍懷裡的韭菜氣味便越厚重，樓下難以聽懂的語言随着旋轉樓梯空轉，期間隐隐夾雜幾聲喪屍吼叫。

“geemn……geemn……”

“它說它愛吃綠菜。”雲語翻譯道，“樓下的喪屍也在嗷嗷待哺。”

雖說是從天台下來，三人卻并未經過二樓和三樓，而是直接下到了一樓，隻是在經過上兩層樓的空間時，眼前波動了幾次。

就連韭菜都蔫了不少。

電梯穩穩停到一樓，卻沒有直接開門，指甲搔刮電梯門的聲音異常尖銳，無數聲波從縫隙中傳來，肆意轟擊着她們的耳膜。

那保安喪屍似是十分滿意這種被人等待的待遇，它口中嚼着韭菜葉子，眯起眼睛再次按下電梯的關閉按鈕。

見吼聲無用，聲音便漸漸停止，無縫銜接的是從頂端滲下來的血，淅淅瀝瀝地掉在地上，很快地面便被砸了一個小坑，刺啦一聲穿透電梯。

水滴石穿？

“古人類典故無處不在。”雲語狀似不經意間瞟了方迎一眼，“跟你在一起，我讀的書派上了大用場。”

“說謝謝了嗎？”方迎将韭菜頂在頭上，那些血便像有意識般刻意避開韭菜打在地上，又不死心地将方迎圍了個圈，想要将她腐蝕。

說罷方迎便将韭菜盡數扔在血坑裡，擡腳挪動韭菜盡量讓血粘的均勻：“有點道德好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它們自己都嫌棄把血蹭在食物上，為什麼要往别人身上蹭？

“停！”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怒吼，又像是整棟樓裡成千上萬的聲音齊齊高喊“stop”，話音一落，電梯外的搔刮聲和頂上的血便停了下來，那保安喪屍咽下嘴裡的韭菜，不耐煩地橫了方迎一眼，按下了開門鍵。

門外井然有序，哪裡有剛剛她們在電梯内遭遇的情形。

一樓浩然看不到盡頭，無數頂棚傘支立，三排招人單位浩浩蕩蕩地順着落地窗排列。

傘下的HR不耐煩地從桌子上抽出一沓簡曆充作扇子扇風，一旁的同事不耐煩地将剛剛收到的簡曆扔在地上的廢紙簍裡，不時站起來去其他單位那邊逛幾圈，順便吐槽吐槽這一屆的質量太次。

而人才市場的主力軍便是站在場密密麻麻的求職者，他們多數都拿着彩印簡曆，一開始還在認真觀察自己與崗位的匹配程度，後來便逮住一個單位就投，根本沒有挑選的機會。

“我們公司要的是至少有三年工作經驗的應屆生！你拿着一堆什麼社團學生會證書的簡曆糾纏什麼啊！”

此起彼伏的争吵聲與應和聲響徹大堂，方迎攔下一個大汗淋漓的求職者，遞過去一根韭菜：“您好，可以給我一份簡曆嗎？”

在求職者拿到韭菜的那一刻，無數眼刀便向這邊砍來，對着那根韭菜瘋狂吞咽口水，仿佛下一秒便會上前撕咬。

可那求職者卻旁若無人地吞了下去，幹癟的臉上多了一圈肉，就連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他心情不錯，看方迎出手大方也就給她一張自己的簡曆：“你有公司嗎？你是HR嗎？”

這人也是應屆生，在國邦大學讀曆史專業，有六段實習經曆，同時本科階段能考的證書全部考下，卻也在人才市場渾渾噩噩。

末世的就業環境這麼惡劣嗎？那她研究生畢業豈不是完蛋了？！

周邊虎視眈眈的眼神越來越多，更有甚者把主意打到了方迎三人身上，保安喪屍怒目而視，催促着方迎離開這裡。

可在她們出電梯的那一刻，電梯便消失在原地，而且并沒有其他上樓途徑，也就意味着她們根本無法上到二層的銷售市場。

“稍等。”方迎反手拉住保安喪屍的胳膊，“你想被他們所有人供起來嗎？”

從剛剛保安喪屍的表現來看，它十分享受這種待遇，因此絕不可能拒絕。

方迎将一捆捆韭菜放到地上，打開光腦實時全息投影，觸目驚心的炫彩華麗大字跳躍在上空。

“國邦韭菜培育基地招募員工！”方迎盤腿坐在地上，舉起幾根翠綠的韭菜揮舞。

“員工福利！一根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