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的打鬥聲漸漸消失，雲語端坐在方迎身邊，恍惚間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很多個一分鐘了。
空氣濕度在逐步下降，雲語敲了敲方迎手腕上的镯子，将皮肉放了出來。
皮肉跳出來時手指被方迎雜亂的頭發勾了一下，它環繞着方迎走了幾圈，猛的抽出左手手骨，放在嘴邊啃了幾口後慢悠悠地給方迎梳起了頭。
她的頭發看起來雜亂，但實則有着末世裡難得的水潤黑亮，待梳頭完畢，雲語又拍掉了方迎後背上的塵土。
“謝謝。”
悶聲從手下傳來，雲語拍打的手頓在空中，尴尬地張張合合。倒是皮肉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一股腦将方迎沖倒在地上。
“……你醒了。”雲語的聲音有些虛浮，“是異能影響吧。”
方迎的臉色十分蒼白，她擡頭看向同樣蒼白的雲語，将手掌攤開在她面前：“這是什麼試劑。”
手心上，赫然是剛剛雲語喝下的試劑瓶子。
雲語抿了抿嘴角，似是不願意多解釋一句。方迎見狀催動異能，瓶子在二人之間分解重組，瓶壁上挂着的殘留藥物和瓶子混合在一起，像是一顆瑩瑩發光的藍寶石。
“難道又是協會提供的嗎？”
雲語還以為方迎早就忘了協會的事情，她頓時警鈴大作，生怕方迎又想起來什麼别的事情：“……對，這是我為協會做事的報酬，可以讓我在任何地方随意穿梭。”
“如果報酬的代價是透支生命的話，那我不需要。”方迎站起身來，“雲語，你看那顆藍寶石，像不像我的記憶。”
“就像你在記憶裡說過的一樣，我們首先是獨立的個體，其次才是隊友，是同門。而我，遠不及你自己重要。”
周邊的核桃碎片在方迎站起身來的瞬間便悄然組裝着，方迎将那顆試劑放入核桃中間，把組裝好的磁陸核桃放在雲語手中。
“不要再嘗試透支生命救我。”盡管那些畫面很多都是合成品，但方迎總是不可自控地回想起雲語在實驗室被皮肉穿透胸口的慘狀。
“你就是被異能影響了。”雲語就像是一個聽不懂彈琴的老牛一般，被方迎莫名其妙批評一陣之後，她的眼睛甚至要比剛剛還要亮，“而且幻境裡還出現了我。”
“我早就發現，你和正常人不一樣，雖然表現的同理心很強很熱心，但你總是沒有表情的。”
“你一直在裝。”
雲語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上揚，她上前抓住方迎的雙手搖晃：“但現在，你在害怕。你害怕别人對你的好，别人透支生命來救你這個概念讓你本來想慢慢适應的内心崩塌了。”
“雖然我并不贊同你來自原本世界這個說法，但至少在現在看來，你的記憶是不存在于末世的……可能存在于你所說的那個世界，但我更傾向于記憶裡的三十四。”
“但方迎，不論在你的記憶裡還是現在，你都提到過人類文明。”雲語緊緊攥住方迎想要抽走的手。
“互幫互助，就是人類文明所在。”
“不過我也不是什麼聖母，這點代價還是可以承擔的。”雲語擡了擡下巴，示意方迎望向下面的厮殺，“花的顔色再議，要想活着離開這裡，我們必須赢得這場比賽。”
可方迎卻搖了搖頭，她示意雲語觀察核桃:“比賽已經結束了。”
就在方迎開口的瞬間，空氣牆傾倒，無數氣流湧入階梯想要将二人帶走。
“階梯開關秩序中，當階梯打開，則亡靈回歸。”
方迎回想着之前在觀衆席聽到的話，擡手将迎面打來的風團成一團，“我們情緒不穩定，是因為……”
空氣牆的桎梏消失，場内的所有人便可自由活動。保安喪屍運氣不錯，在大亂鬥中還能活到現在，而安也則是狗狗祟祟地躲在角落裡注視着魚簍小女孩。
不，或許不應該稱她為小女孩，就在方迎逃出幻境之後，魚簍小女孩的身形便比之前高大了不少。如果說之前的她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現在已經長到了十五六歲的水平。
或許，再次打破一輪後，她原本的樣貌才會顯現。
“我們全部都在幻境之中。”
眼神對視的刹那，花襯衫HR身上的鮮花便開的更豔了幾分，方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閃到她的身邊，在經過她身邊時擡手壓上花襯衫的肩膀，輕而易舉地将背後的那顆風信子劃了下來！
她擡頭看去，隻聽“轟”的一聲，剛剛還被安也當作踏闆的水晶吊燈便掉了下來，水晶球滾落的聲音清脆，猶如魚簍小女孩放進方迎眼眶裡的眼球。
方迎貼身繞着花襯衫HR，一刀一刀将上面的所有花朵刮下。刀畢，她猛的将食指戳進自己的眼睛裡，将一顆鮮血淋漓的眼球挖了出來！
這番動作直接把花襯衫HR吓傻了，她驚的忘記了要護着襯衫的動作，再反應過來時，隻覺眼睛一痛，又很快被塞入一個異物，鼓鼓囊囊的，酸澀感極強。
此時的方迎猶如一個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三道血淚從她的眼眶中流出，沿着脖頸徑直流入衣服裡。她一步步靠近魚簍小女孩，将腳踝處的阻斷貼撕下拍在了對方的眉心。
魚簍小女孩沒想到方迎居然還有心思察覺到自己貼在她身上的東西。
在她所主宰的幻境中方迎便可輕輕松松地将她識破并碾壓在腳下，而到了她不占優勢的現實裡，她根本不是方迎的對手。
“想跑？”安也識破她的想法，擡手給魚簍小女孩上了個光籠。她将魚簍搶了過來，裝作不經意地敲了敲兜帽下的光腦，将魚簍備案。
“既然能通感，為什麼不好好背調。”方迎歎了口氣，在魚簍小女孩發動全臉肌肉想要将那個阻斷貼掀下來時，方迎抽出匕首在她後背處用力劃下一刀，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阻斷貼貼在了傷口上。
“你看到了之前的群面，知道對喪屍來說，阻斷貼是一種毒藥，所以才會殺掉偷走我阻斷貼的HR，想要那這張紙來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