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迎冷靜地聽着他抱怨卻始終一言不發，一号看着方迎越來越遠的身影頓時慌亂了起來：“我......”

從得到拍賣師的允許到達台上後，方迎便一直在觀察衛喬思。

雖然從認識起她便對方迎抱有很濃的敵意，但不可否認的是，衛喬思确實是一個不錯的老師。

不僅是格鬥技巧，方迎還從她那裡學了很多偷雞摸狗的異能使用小妙招。

“衛老師，好巧。”方迎在她幾乎要斷裂的手腕處貼了張阻斷貼，“喪屍幹的？”

不多時，一顆巨大的淡綠色晶體便從傷口裡滾落下來，衛喬思忍着劇痛點點頭：“如果我變成喪屍，請立刻殺掉我。”

“方迎，算我求你。”

方迎沒有正面回答衛喬思的請求，她沒了調侃的欲望，扶了一下衛喬思的手：“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衛喬思簡直要被方迎氣笑了，“彙報一下最近的成果。”

方迎頓時如鲠在喉，層層水膜将衛喬思隻剩下一張皮牽連的手和胳膊暫時接了回去。衛喬思擔任研究生導師多年，一眼便看出了方迎的學習進度，看方迎一臉“我最近沒學習”的表情，她如死灰般的意志終于有了點複燃迹象。

“一個......項目。”衛喬思的聲音低沉，“聯邦派下來的項目，我同劉校一起來的，但中了珍珠蚌的詭計。”

說到珍珠蚌，她呸了一聲：“我就不該想着救他們......不過我隻是受了些傷，體内沒有珍珠，他們計劃着買家惱羞成怒後把我虐待緻死。”

短短兩句話足夠方迎腦補出她們的險境，方迎點點頭問道：“劉校呢?”

她怎麼也不相信這兩個在聯邦裡都可以排上号的傳奇人物會在一場拍賣會上殒命。

“不清楚，但應該還活着。”衛喬思撩開帶着污泥的汗津津頭發，上面的純白羽毛仍然頑強地發出微弱的光，“我們被分到了不同的房間裡，臨走前......她讓我不要有任何反擊。”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受這麼重傷的理由。

“她會救我，應該。”衛喬思看着自己幾乎快要斷裂的手腕，猶豫的說道，“如果到時候我還沒有異化的話。”

方迎聞言沒有說話，恐怖的沉默在二人之間彌漫着。盡管羽毛還閃爍着微光，但大家都知道，那隻是微光。

“我會救你。”突然，衛喬思的衣角被扯了扯，她擡頭對上一雙憎惡的眼睛。

一号的眼眶紅紅的，瞪了衛喬思一眼後又馬上在方迎面前裝乖：“我會救她。”

“不要抛棄我。”

話音落下，一号和衛喬思的身上同時被打上光束，緊接着二人便在所有人的視線裡被傳送到了舞台中央。

不像是傳統的競技台，台面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泛着光澤的布，流光溢彩中，周邊挂滿了絲帶和絨毛，與她們髒亂的衣服格格不入。

在看到裝飾時，方迎終于還是皺起了眉頭，她看着欄杆上的窗簾蕩到了衛喬思身邊，五彩的絲帶在空中随意飄揚。

一根根絲帶垂在衛喬思臉側，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頭上也被纏上了絲帶，她舉起斷手想要扯掉，卻隻感覺到了撕扯。但她依舊不氣餒，衛喬思用斷手将絲帶帶到嘴邊，緩慢地用牙齒将絲帶咬了下來。

突然身側伸出一隻蒼白瘦弱的手，衛喬思眼神一凜，下意識肘擊那條胳膊！

隻聽悶哼一聲，那隻手微微退縮一寸又立刻擡高，在另一側的絲帶被扯掉的瞬間，衛喬思抛出去的鞋子正好打倒了搖搖欲墜的窗簾。

柔軟無骨的絲帶自臉側劃過，人類脆弱的皮卻被輕易割開。

彩色的絲帶在聚光下像是被月光照射的湖面般波光粼粼，它們一條條捆綁在一号的手上、胳膊上，還有脖頸上。

“全勝狀态下的競争才夠公平。”

衛喬思一把掀起地上那塊厚重的布。地上的布足足有五米長，重量堪比三堵牆。

下一秒，三堵牆便排山倒海般傾向了一号！

速度太快，一号根本沒反應過來，自然也無法迅速催動精神力。他冷眼看着眼中如一潭死水的衛喬思。

突然從中發現一個水泡。

水泡越來越多，波瀾無驚的水面被那隻斷手攪出漣漪。

不，不止，他看到無數的手，大手，小手，粗糙的手，布滿傷痕的手，皺皺巴巴的手。

還有一隻帶着手镯的手。

地上的布穩穩砸到一旁，一号愣怔着摸摸自己完美的卷發後偏頭看去。

一縷卷曲的金發靜靜地躺在布下。

“現在公平了。”

衛喬思站在聚光燈的中央，擡起斷手用胳膊擦掉了臉上的血迹。

她眼神炯炯，蕩在身後的衣擺比本人更嚣張跋扈。

“我們，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