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潔的白色羽毛懸在高空,精神力光球在中央滾動。
上面道道裂痕藏在羽毛紋路間,銀白色的鐮刀高挂在穹頂,像是一把架在所有人脖子上的鍘刀。
“她的能力要比你們所有人都強。”陳舒譽的聲音沉沉,“聯邦更需要她。況且,拯救的路上總得有犧牲不是嗎?”
無數白羽降臨,刹那間所有人的眉心處都多出一枚羽毛印記來。陳舒譽低聲喃喃道:“你的所聞所見、所言所想都将臣服于聯邦,如若二心,收容局會将多餘部分回收。”
背後瘙癢,方迎平視望向雲語的後背,隻見無數羽毛自她皮肉内生長而出,層層疊疊攀向她的肩膀。
“陳舒譽。”細密的沙沙聲傳遍大廳,羽毛争先恐後地從每一毛孔中爬出來,方迎忍着劇痛說道,“你沒有任何權利強迫别人犧牲。”
話畢,方迎猛的一把抓住不斷延長的羽毛,羽毛像是柳條一般張牙舞爪地掙紮着,撐的毛孔開始不斷滲血。
但方迎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般,她始終表現的冷靜自持。就在陳舒譽以為她在定位自己時,卻看到方迎将所有的羽毛擰成一股繩,猛的從後背拽了下來!
呲!
快要撐破的毛孔驟然失去了支撐力,連帶着方迎的後槽牙都緊了緊,她站在中心揮舞着長羽。柔軟的羽毛在她手中逐漸變得筆直,滲出絲絲霧氣。
“雙異能者?”方迎颠了颠手中這根像極了柳條的羽毛鞭子,笑了一聲,“還是說,你是複制型異能。”
雙異能者确實沒有被記載過,有所相關的也隻是草草幾句有關實驗失敗的記錄。而像陳舒譽這種在聯邦聞名的人物定會對于其異能有所記錄。
可是就連雲語都查不到她的異能究竟是什麼。
樓上的聲音徹底消失,四下靜谧,好像剛剛辦完展覽的會展廳一般寂寥。
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屏息凝神,隻有不斷漂浮的羽毛和那扇血紅的大門将大廳點亮。
本來她想拿到精神力球就離開的,但現在……
方迎面對着大門,紅光倒映在她的臉上,将她興奮的表情照的一覽無餘。
甚至有點詭谲。
她的瞳孔無意識地向四周擴散着,無數精神力以她為中心聚攏。突然她眸光一閃,揮鞭勾住某一層樓的窗台,驟然一跳便飛了上去!
“轟!”
就在方迎飛在半空時,窗台斷裂,最上方的一根羽毛掉落。越靠近方迎,羽毛便下落的越快,高速下柔軟的羽毛終于撕開自己的僞裝,露出其間的鋒利鐮刀來!
但方迎卻是毫無躲避之意,支撐力消失,她迅速收鞭纏住更上一層窗台,正巧羽毛擦着方迎的臉側滑落,将來不及跟上方迎動作的一縷長發削下。
接觸到方迎的氣息後,越變越重的羽毛不掉反升。鋒利的刀刃每一次都緊密地擦過方迎的身體,像極了一場淩遲。
但這場淩遲終究是空洞的,它從始至終未能将方迎的一片血肉剜下,反而被方迎抓住了先機。
無數落羽糾纏在方迎身邊,紅光詭谲,她的瞳孔已經盡數變為黑色。方迎笑得狡黠,白光閃過,所有羽毛在透明水膜間痛苦蜷縮着。
陳舒譽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迎的眼睛,又不得不将目光放在了羽毛上。羽毛被水膜包裹着像是泡泡一般漂浮在方迎身邊,無數羽毛被活生生地分解重組。
“砰!”
“砰砰砰!”
方迎輕輕戳動離她最近的泡泡,無數水膜破裂,被分解的羽毛紛紛掉落,下起了局部大雪。
陳舒譽心頭一沉,她嘗試操縱羽毛,卻始終無法取得權限。僅僅在她嘗試的幾秒中,方迎腳尖的羽毛便亮了亮。
“找到你了。”
随着無數泡泡破裂,大雪紛飛,白羽在方迎身邊驟然炸開!
一片羽毛悄然出現在陳舒譽身後,她機敏轉身躲過方迎的突襲,下一秒便撞上了一堵牆。
那堵牆無色透明,仔細聽去還有潺潺水聲。
水聲?!
潮濕水汽環繞上她的脖頸,突然猛的收緊,陳舒譽利落轉身,鋒利鐮刀便從她手中射出!
鐮刀穿透那堵牆順利無阻地砸在了木闆上,陳舒譽撫下脖頸上的水滴,壓低眉眼警惕地掃視包廂。
“方迎,我不明白你的目的。”陳舒譽深吸一口氣,“絲特奇妮是聯邦的榮耀,她死了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砰!”
陳舒譽膝蓋一酸猛的跪在地上,腿彎處的鮮血很快便浸濕了褲子,她咬緊後槽牙,眼中寒光一閃,一片羽毛驟然抛出,隐入透明。
但方迎自始至終沒發出任何聲音。
“我隻是想救她,救聯邦,這是我的職責所在。”說到這裡,陳舒譽甚至有些卸力,她呼出一口氣,側身避過刀鋒,胳膊上便出現一道刮痕。
“你不是也想救她嗎?”
“虛僞。”
陳舒譽後背一涼,因為這道聲音緊緊貼在自己耳邊,脖頸刺痛,她開口冷笑道:“我虛僞?你又何嘗不是。”
“你想拿精神力源流來救你的朋友,而我也隻是想救我的朋友,你和我有什麼區别。”
方迎緊緊貼在陳舒譽的身後,她的眼睛已經盡數變黑,空洞洞的十分駭人:“我承認自己的自私,不會拿聯邦來當我的遮羞布。”
“況且,我有能力保護每一個人。”方迎沒有告訴陳舒譽自己已經能夠讓絲特奇妮獨立行走的事,她十分惡劣地想要打破陳舒譽的心理防線。
“我還有機會出去,你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