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死亡的時間增長,未了發現她所需要的睡眠時間也在慢慢縮短。最早的時候需要于情喚醒她,後來是不等她喚醒,自己能夠像生前一樣比較準時的在早晨醒來。現在更是即使晚上睡很晚,早晨也能提前醒來。
經過昨天的又一次意見相左,她們之間本來已經有所緩和的師徒關系,再次降到了冰點。
于情從樓上下來,發現未了還躲在她自己的領地裡,于是一個響指落下将她召喚了出來。雖說未了随着靈力的提升,整個狀态都在向更标準的執行者發展,可經過昨天一夜,她就跟遭了瘟的鹿崽一樣,不僅頭發糟亂,而且臉色難看,這些好像過了今天,她明天就可以準備進棺材了。
反觀于情,她今天脫去了最常見的那套黑色制服,換上了一身淺咖色的女士西裝,腳上穿了一雙尖頭的黑色細高跟,給人一種公司女高管的知性美感,換做平時,未了肯定要多瞅一瞅,順便學習提升一下自己的穿衣水準,可今天這樣的情境,她實在無心再關注這些。
昨天兩人爆發矛盾之前,未了還覺得似乎是一個差不多成熟的時機要改口叫女人師父了。現在,那句“師父”成了她最鄙夷的稱呼,不要說喊出來,就算在心裡叫一聲,她的每一根汗毛都不想答應。她甚至想有沒有什麼便捷的方法讓自己走個“後門”去投胎,或者再慘一點兒也能接受,總之不要再出現在這個女人身邊就行了。
于情下樓前,關閉了對未了的“聽聲”,她現在也絲毫沒興緻聽她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也不想跟她擰巴。恰巧相反,她覺得自己應該轉換策略,這死丫頭看着有點吃軟不吃硬的架勢,自己幹脆“以柔克剛”,争取用最短的時間把她的“刺兒”都拔了,然後讓她乖乖聽話,服服帖帖的加緊訓練,隻要能成功讓她接替自己,自己的複仇便指日可待了。
于情居高臨下的看着低頭不肯和她對視的未了,然後召喚出一把梳子。她走到未了身邊,一手捏着她的臉把她腦袋固定住,一手準備開始給她梳頭發。
要說未了的犟脾氣上來了,大有九頭牛拉不回來的架勢,她用力往後退步,力圖躲開女人的梳子。奈何她退幾步,女人就跟着上前幾步,最後,女人的一聲嚴厲的“哼”聲,讓她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了幾下順毛動作。
“明明就不願意給我梳頭,何必為難自己?”未了應該慶幸此時于情沒有聽到她的心聲,否則兩人之間這麼近的距離,獲贈一記免費的巴掌絕對不是問題。
于情替未了梳完頭,沒有再給她去單間小屋洗漱的時間,便強硬拉住她纖細的手腕,然後直接啟動了瞬移。
如果說之前未了覺得低頻次的執行任務是常态,那麼今天一整天的忙碌,恰恰說明她實在是天真。
一場存在誤會的争吵,讓沖動的妻子出現在了死亡卡片上;對汽車安全知識的了解缺乏,使得一對青年伴侶遭受嚴重的一氧化碳中毒;而安全隐患的火舌,則在一片煙塵覆蓋之下吞噬了整整四條人命。
晚上九點鐘回到領地的未了,癱坐在大廳的地闆上,顯得眼神空洞,精神頹靡。
“既然回來了,休息一下,抓緊時間練習,不要偷懶。”于情下達指令的語氣看似比以往緩和了許多,然而對未了來說,沒有起到任何的安慰作用,因為她現在已經産生了很強的疲倦感。
于情下達完指令,本打算走上樓去,卻突然感覺到萬淵的氣息。自從上次萬淵突然出現過一次後,她很謹慎的盯着未了,生怕他們再碰面。
“我有事情要處理。”說完,于情又緊接着消失在大廳。
一段行人稀少的路段,顯得格外寂靜。昏黃的路燈周圍,圍着一小群追逐光亮的蟲子。萬淵閃現在于情身後,緊接着一個擡手,抓住她即将揮來的手臂。
“剛一見面,就動這麼大怒,不至于吧?”萬淵的臉上充斥着無辜。
“松開!”于情一個甩手,從萬淵的手中把被鉗制住的手腕掙脫開來。此時她的皺眉說明了她對萬淵的嫌棄程度。
“看來你真挺讨厭我。”萬淵替于情陳述了事實。
“我說過,不要再擅自闖入我的領地!”于情橫眉怒目的樣子,讓萬淵知道她是真的在警告他。
萬淵并不動怒,他知道于情生氣的真正原因不在于私闖她的領地。
“如果你是擔心總部會發現我們私下聯系,影響到你的計劃,我向你保證,你完全可以放心。”萬淵靠在路燈的燈柱上,以十分确定的口氣告知于情這一點。
“不要說我們,是我和你。”于情也用百分百确定的口氣,向萬淵申明這一點。
“你的小徒弟進展很迅速。”萬淵直接把談話的内容切換到了未了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