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可算找到你了。”
這如玉珠般清越地一聲,引得街上人人回頭看去。
隻見一身衣衫褴褛模樣的中年人正往這邊兒擠過來。
她一身麻布道袍,頭上隻一支木簪,約摸一米七左右,灰撲撲的,顯得很是樸素。
“這人真是!風風火火不看路?”被擠得慌的路人大嬸抱怨道。
“唉!你真煩人!”暴躁漁婦正在殺魚,手肘一偏,險些按不住魚。“哎喲!我的魚!”
“對不住!對不住!”那道人連忙道歉。
一會兒踩人鞋子被罵,一會兒又踩着了别人小攤販的箱子,一路怨聲載道。
往前擠來的她,惹得人群怒目相視。
男兒倚在女人懷裡,罵道:“你這人好沒禮貌!”
“道歉都沒有?”女人幫罵道。
“莫不是外地人!這沒素質的!”旁邊的攤販也跟着抱怨。
李幺妹本來在看老虎神君遊街,這會聽着動靜遠遠望去,心裡念叨:這人,在人堆裡走這麼急。
也不知道她在找誰,瞧她這激動勁兒。
這幾日兩人總是躲閃着人群,隻因為前段時間在街上遇到差點被丈夫賣掉的一對母女。
男人是朱雀國打仗逃難來的,帶着妻女讨生活,今日就準備賣了她們給自己安家吃飯。
她們一路上悄悄地跟着那個買主去交易的屋裡,想要趁機救人,誰知那婦人突然暴起反抗。
那男人被婦人在憤怒之下,失手給殺了,她清楚的記得那個女人滿臉眼淚,她和女兒拿着石頭照着男人腦門上砸!母女倆硬生生地把腦袋砸的好似肉泥。
屍體扔進了糞坑裡,目前不确定事發沒有。
那個買主是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男人,駝背彎腰,蒼老病弱的他抵抗不了的被溫惠一劍抹了脖子。
紅紅白白的腦漿流了一屋子,那是李幺妹第一次看到殺人。
她驚恐又反胃,溫惠姐姐卻不怕,她趁着夜色,就把她們帶回來了,正在客棧老闆那兒偷偷住着。
她們幾個生怕被人找上門來,每日戰戰兢兢,按照溫惠姐姐的說法,是要帶她們去梁京城,或者在哪兒給她們安定下來。
“師妹!”李幺妹剛要轉身走掉,就聽那人在身後又喊了一聲,很是急切。
她沒再管,總歸不會是來找自己的。人生地不熟,那女人看着也是皮膚光潔,面龐圓潤,斷無熟悉的可能性。
她轉身離去,該回去找溫惠了,今日輪到她出來買菜做飯,前幾日是溫惠,那個女人和小孩是出不來的,免得被那老闆或者巡邏隊發現。
李幺妹吸了一口氣,她默默的穿過人群走了,小小年紀,卻很是沉默。
而那麻布道袍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又失去目标,她茫然的左顧右盼,最終又發現一人,她激動的叫道:“師妹,是我!雲纓。”
“唉!等等我!”見那熟悉的人走遠了,她着急了。
這一次她擠得更加厲害,人群再一次出現波動,她幾乎是逆着人流而去:“師妹等我!不準走!”
誰知,那人群中的白衣人聞言,立刻就想溜走。
雲纓若有所思地望着白衣人的方向,雙眼似乎蒙上霧,直直地似乎要讓對方無處遁形。
兩人你追我躲,在人群裡來回挪移。
很快追到了小巷子裡,這一次她再沒有歇息,幾乎跑得快斷氣了,不住喘息。
雲纓憑着靈活的身法,好險沒被人揪住揍一頓。
“師妹。”她堵在巷子口,彎腰扶住膝蓋緩解着呼吸:“别再躲了…師尊不認你,我這個師姐卻是認你的。”
“師妹?”她感覺胸腔要炸了似的,斷斷續續的說話。
“伏羲仙宗派放出話來,要收持有白帝仙尊她老人家信物的人為徒?”
雲纓慢慢走上去,企圖捉住對方。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搶我們宗門早就定好的徒女?”
她一邊說,一邊走近:“伏羲仙宗派憑什麼搶我們女娲山的徒女?不自量力。哼…看我不宰了他們那群不懷好意的人渣!”
她終于靠近對方,呼吸緩緩,伸手去夠:“師妹,從前伏羲仙宗派搶你就算了…害你和師尊…互相誤會,師妹,你被逐出宗門這事,師姐永遠不會忘記。”
她終于伸手拉住對方,将人轉過來,她仰視着對方,她咧開嘴笑了:“師妹,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