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考語文，落煙煙昨天晚上刷了好多競賽題，比平時起的晚了點。
抓了一下頭發，洗了臉，随便套了一件格子衫，剛出房門就撞到了人。
“對不起。”落煙煙脫口而出。
“是我撞到你了，抱歉。”少年說完，轉身離開，落煙煙沒看到正臉。
郁子柳一晚上沒睡。：“時書也，滾出去。”
時書也陷在沙發裡，挑眉一笑。：“你去西城真的就單純為了好玩。”
他起身，緩慢踱步，腳步聲裡透着一股絕對的駭浪驚濤。
房間内郁子柳慵懶的靠在床頭。似笑非笑看着他，：“不然你以為呢？”
時書也此時嘴唇勾起笑：“沒勁。”
推門離開。
郁子柳踩着拖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擡眸深不見底。
落煙煙左手拿着往年的範文，右手端着一杯水，在走廊上。
時書也目不斜視，隻覺得她有點兒熟悉。走過來的時候，落煙煙恰好背對着他。他也沒作聲。
兩人擦肩而過。
落煙煙回房間收拾好東西，出發去考場。
“走吧。”郁子柳大步走來，到她面前止住腳步。
落煙煙又轉頭回了一趟房間。
“給你。”遞出去一瓶牛奶。
少年低頭淺笑，怔愣了片刻，伸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落煙煙扭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郁子柳怪怪的的。
不過沒變的，還是骨子裡的矜貴樣。
“别緊張。”簡單三字，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她淩亂的衣領。
落煙煙臉上微紅，耳朵迅速蔓延着紅暈。
慌亂的别開眼，故作鎮定的看向郁子柳。“謝了。”
落荒而逃一樣，走進考場。
“啧啧啧。郁哥。”遲詞默走回來，手搭在他肩上。笑的放肆。
郁子柳眉眼清隽，漆黑的眸凝視她的方向。
直到完全看不見人，冷淡開口。
“啧。把你的手拿下去。”
遲詞默跟着他，在後面叫嚷，：“等等我。”
他還以為他要回酒店了，畢竟這少爺，可沒有耐心等一個人。
讓他意外的是，這人找了一個涼陰，陽光穿過縫隙，落在他臉上。
郁子柳哪像是會等三個小時的人啊。
郁子柳身上的那股刺，在她面前軟綿綿的，毫無攻擊力。
遲詞默收了聲，探尋的眼神看向他。他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份上。
傅淮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的好兄弟，毫無形象可言，蹲在地上，雖然不狼狽，但也在他身上格格不入啊。
要知道他是有潔癖的人啊。
他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掩面，瞟了一眼遲詞默。
遲詞默連忙走過去，：“老傅啊，你終于來了，我懷疑他被奪舍了。”
郁子柳睨了他一眼，：“我沒聾。”
傅淮嫌棄的把遲詞默拉到一邊。
“老郁，這可不像你能幹出來的事兒。”傅淮朝他挑眉一笑。
郁子柳沒吭聲。時不時看一下手表。
傅淮噤聲。
遲詞默和他眼神交流。
“考試結束，請考生立即停筆。……”
郁子柳心裡松了一口氣。
站起身，穿過人群，走到門口。
看到人瞬間，眼神都變軟了。
落煙煙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着。
郁子柳剛要說話，就被後面的時書也走上來的打斷了。
時書也怎麼也沒想到，他剛才差點摔了，幸好被人扶了一下。
“剛才多謝了。”時書也追上她。
“沒事。”落煙煙以為怎麼了，聽到他說，才想起來，剛才一個人差點從樓梯上倒下來，她眼疾手快拉住了。
郁子柳看到她快步走來，把人拉到身後。
“怎麼了。”
時書也遮住眼底失落的神情，：“你們認識啊。”
郁子柳聲音有些冷冽，：“她是我的同桌。”頗有咬牙切齒的意思。
落煙煙扯了扯他的衣擺。
“剛才他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我扶了他一下。”落煙煙湊到他跟前，小聲說。
看到兩人的動作，時書也眸底深色不減。
“嗨。”遲詞默湊到跟前。
落煙煙抿嘴一笑。
郁子柳把人擋住，低頭耳語，：“他們是我兄弟，不怕。”
落煙煙聽到這話，不覺好笑。
這人是覺得她多膽小呢！
“落煙煙同學，昨天我們見過。哦，他是時書也。”遲詞默退到旁邊，介紹說。
時書也盯着她，溫和笑笑。
郁子柳冷眸看着他們。
“我們先走了，晚點一起吃飯。”
絲毫不留情面，拎着落煙煙的書包就走開了。
遲詞默戳戳身旁人的胳膊：“我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傅淮退到一邊。：“是你見不得人。”
留下遲詞默咬牙切齒。
時書也看了耍寶的二人。
啧了一聲。
視線看向遠方的二人。神色有點兒莫名。
“你朋友還挺有趣。”落煙煙仰頭看着他，眼裡含笑。
“我們一起長大的，他們确實有點問題。去吃飯吧。”郁子柳說完，想了一下，又說。
“落煙煙，危險的事，不要做，他一個大男生，磕到碰到不要緊。”
他們從小長大的，他怎麼不知道時書也那小子的身手。
兩人走在街上，落煙煙和他保持了一點距離。
她還是沒能習慣和男生靠的太近。
她沒反駁，隻點頭。
“煙煙，考試還順利嗎？”視頻裡許清月問。
“很順利，你這些天幹嘛呢？”落煙煙披散着頭發，睡眼朦朦。
“我和陳希還是一樣，兩點一線。我媽喊我了，我先走了啊。你早點休息，等你回來哦。”許清月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落煙煙還能聽到阿姨在那邊說。“清月，媽媽給你熱了牛奶，出來喝。”
手機被她随意放在桌子上。
考試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都好。可考完之後，覺得空落落的。急促的鈴聲響起。
看到名字，她躊躇了片刻，還是點了接聽。
“煙煙，難不難啊。别亂花錢，你爸賺錢不容易。花錢别大手大腳的，聽到了沒有。媽就是跟你說聲，你奶奶過生日，你趕時間回來。”落媽聲音傳來。
“嗯，我今天剛考完試，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你弟弟回來了，我去做飯了，錢省着點用，你爸爸養一大家子不容易。”
怕她沒聽進去，又重複了一遍。
聽到這裡，落煙煙眼淚掉下。
怎麼會聽不進去呢？從小聽到現在了。可她還是好難過啊。
“嗯，我知道的，就是生日我可能趕不回來了……”
話沒說完，對面聲音太大了，罵出聲。：“白眼狼，供你讀書容易嗎？現在都翅膀硬了。”
“當初還是你奶奶攔着才沒把你送出去。……”
後面說了什麼，落煙煙已經不記得了。
手機什麼時候沒電的時候都不知道，她坐在窗台，眼裡破碎。
聽到敲門聲，她慌亂擦幹眼淚。
周聞手裡拎着水果，見她好久沒開門。開口喊說一句。：“落煙煙？你在房間嗎？”
落煙煙不知道周聞為什麼來找她，也沒深想下去，打開門。
打開門，門外不隻有周聞，宋韻和白舒也在。
宋韻走進房間，打量了一下，譏諷道。
“落煙煙，你被包養了。狐狸精。”宋韻壓下心頭的妒意。
開口時，落煙煙的聲音還是嘶啞的，：“說話是要負責的，還是你真的以為我好欺負，嗯？”
宋韻恨恨瞪着她，：“哼。”
她還是和高一的時候一樣，令人讨厭。
周聞拉了一下宋韻。：“道歉。”
白舒倒是笑着開口。說話聲音柔柔的。：“落煙煙，我們就是想讓你幫我們找一下郁子柳同學。”
“我沒有義務幫你們。”落煙煙坐在沙發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白舒再次開口了。：“大家都是同學，我們想讓郁子柳同學教一下我們物理題。”
周聞沒開口，目光直盯着落煙煙。
宋韻看到周聞的眼睛一直盯着落煙煙。心裡罵了一句，狐狸精。
“我說過了，我沒有義務，麻煩你們出去，我要休息了。”
白舒臉上的笑容沒了。
周聞看了她一眼。剛要說話。
就被落煙煙打斷了。：“不送。”
直到宋韻把門砰的一摔。
落煙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起身把手機充上電。
看到未接來電，又一個電話，她接通。
“煙煙，你爸出去了，你體諒一下我，你爸也是為你好啊。你爸就是好面子。你别惹你爸生氣。快點回來。”
“我知道了。”落煙煙臉上滿是淚水。
挂斷了電話。
她顫抖着嘴唇，溢出了壓抑的哽咽。心口好像有一把鈍感的小刀，反複敲碎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