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淮音毫不猶豫:“不行。”
謝清棋:……
她找來一張腳凳,上方鋪上白毯,讓黎淮音坐在椅子上的姿勢能舒服一些。
黎淮音輕輕踏上,瑩潤透白的腳趾在燈光下泛着光芒,有些不自在地蜷了蜷。
謝清河則更加緊張,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清醒狀态的黎淮音針灸,深呼吸了好幾下才彎腰取針。
等到真的開始時,謝清棋彷佛自動進入了另一種狀态,心無雜念,神情專注。
黎淮音不太敢看銀針刺入皮膚的過程,哪怕知道并不痛。
她視線落在謝清棋專注的眼神和她不斷取針的手上,怎麼也無法将眼前的人與從前的謝清棋聯系在一起。
即便,這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以前的謝清棋是十足的草包,第一眼就能看出她虛浮又無知的内核。
眼前的這個謝清棋,不止是多了醫術那麼簡單,更像是内核換了一個人,整個人沉穩内斂許多。
謝清棋不敢分心,也就沒注意到黎淮音打量她的眼神。
漸漸地,一滴汗慢慢凝聚,順着她額頭滑下。
謝清棋随意地用袖子抹去汗珠,站起身笑道:“腳部,完成!”
黎淮音感受着雙腳,腳底微微發燙,針灸的作用明顯,甚至讓她有了睡意。
接着,謝清棋輕輕挽上去黎淮音的袖口,一寸寸向上,小心觑着黎淮音神色無異才漸漸放下了心。
銀針順着小臂一路向上,謝清棋與黎淮音之間的距離也漸近。
一股好聞的梨木清香傳入鼻翼,謝清棋心神忽然一漾。
好像,是黎淮音身上的香味。
謝清棋捏着銀針的手在空中一頓,心裡忍不住暗罵自己。
她急忙收斂心神,随即動作如常,好在黎淮音并未察覺。
黎淮音不像剛才那樣有着俯視謝清棋的角度,現在她甚至能感覺到謝清棋的吐息,完全無法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她有些不習慣這種近距離接觸,臉側向一邊。
謝清棋因着施針的動作上半身又前傾一些,黎淮音忽然眉頭微皺。
她聞到了酒味,還夾雜了一些,胭脂水粉的香味。
半個時辰後,謝清棋已是滿頭大汗,緩緩吐出一口氣道:“黎小姐,今日服務還滿意嗎?”
黎淮音沒有回答,起身走向床邊。
坐下後忽然問道:“你今日喝酒了?”
謝清棋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沒有啊。”
随即輕咳一聲道:“施針不喝酒,喝酒不施針嘛!”
黎淮音沒有揭穿她,側身睡了。
一連幾日,謝清棋都是白天不見蹤影,晚上才出現。
蕭婉華看不過,擔心謝清棋又向之前那樣出去鬼混,招惹一群狐朋狗友。
她叫來清風院的下人詢問,可就連竹月也不知道謝清棋的行蹤。
黎淮音每晚都能聞到謝清棋身上越來越重的酒氣,她不願揭穿,和離在即,那之後謝清棋怎樣與她無關。
這天,黎淮音吃完飯覺得房裡有些悶,走到回廊裡去透透氣。
剛出房門,便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一陣哄笑聲。
那院子是一處小花園,院内隻有一排房屋,平日裡無人居住。
竹月過來,就見黎淮音正蹙眉站在風口,急忙進屋拿了披風手爐,小心勸道:“黎小姐,外面風大,您當心身體。”
黎淮音目光看向花園處:“誰在那裡?”
竹月神色慌張,低頭道:“是……幾位世家公子。”
“謝清棋呢?”
“世子她……”
黎淮音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心裡有了數,徑直穿過側門進了花園處。
“黎小姐!”竹月喊了一聲,也并不敢阻止,心裡不住哀歎,世子今天怎麼突然又帶了一群人來呢!
随着她走近,屋内的聲音漸漸清晰,黎淮音聽到了周昌玉的聲音。
“謝兄,我們今日來你家,就在這飲酒,不夠盡興啊!這哪裡比得上花朝樓,美人作陪,美酒暢飲。”
謝清棋喊道:“周兄,今日招待不周,擔待一下。”
李玉:“謝兄,我實在不明白你怕她做什麼,一個女人,又無家世,還不是随意拿捏?”
一道陌生男子的聲音:“是啊,周兄特意說來你這裡,我以為會有不一樣的美人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折磨一個人,隻折磨她的身體是最低級的。如果你把她捧起來,騙取她全身心的信任,等她風光時再将她打入谷底,讓她徹底崩潰,那才好玩!”
謝清棋說完又笑道:“來,蕭兄,周兄,李兄,下次再來我一定讓你們滿意,再敬你們一杯。”
黎淮音站在門外,目光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