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笑聲還在不斷傳來,伴随着一些下流的調侃,一聲比一聲刺耳。
謝清棋還在與裡面的人說着什麼,黎淮音卻已經無心再聽。
她的手指垂在身側,因為過于激動蒼白的指尖在寒風中微微發抖。
這個人渣!
黎淮音往前邁了一步,薄薄的眼皮阖上又睜開,隻此一瞬,她便冷靜了下來。
一張單薄的人影緩緩退了回去,她能做什麼呢?
黎淮音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她為之前謝清棋會和平放自己離開的想法感到可笑。
這才是謝清棋原本的樣子,謝清棋高超的演技讓她差點忘記自己之前是怎麼被折磨的了,黎淮音暗罵自己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她本以為三日後能夠重獲自由,以後與謝清棋再不相見就是了。
卻從未想過答應和離,幫她治病,都隻是謝清棋為她量身定做的一個圈套罷了。
讓她風光,再讓她跌入谷底,讓她欣喜,再讓她徹底崩潰,這才是謝清棋會做的事情。
黎淮音一步步走回房間,背後的笑聲越來越遠,回蕩在她腦海中卻越來越清晰。
天色漸晚,謝清棋親自送醉醺醺的三人出門。
路過某個正打掃的小厮時,謝清棋忽然一頓。
“怎麼了?”三人同時看向謝清棋,周昌玉走近一步,關心道:“謝兄沒事吧。”
謝清棋兩指揉着太陽穴,笑道:“忽然頭痛了一下,可能最近喝酒太少,今日與三位賢兄暢飲,有些不習慣了。”
李業笑她:“謝兄,你之前裝樣子也太敬業了,竟然真的不喝酒不碰女人,小弟佩服。最開始我真被你騙了,以為你不認我們這些朋友了呢。”
“怎麼會?”謝清棋說着裝作站不穩的樣子,叫來剛才的小厮:“你過來,扶着我點。”
謝清棋鼻翼微動,又靠近周昌玉,主動拍着他肩膀道:“周兄可别怪我前段時間的無禮。”
周昌玉揮手道:“謝兄這麼說那就是與我見外了! ”
幾人寒暄到了門口,侯府外停着三匹馬車,下人們急忙過來攙扶自家主子。
最前方那輛鑲金嵌寶、華麗非凡的馬車正是北真郡王蕭澄的,他上車前淺笑道:“多謝謝兄款待,既然我府上有謝兄想要的東西,明日盡可來取就是了。”
謝清棋剛要道謝,周昌玉上前提醒道:“蕭兄,别忘了謝兄答應我們的事情,既然我們占了這麼大便宜,親自送至謝兄府上又何妨?”
說完他拼命向蕭澄使眼色,謝清棋隻假裝沒看到。
蕭澄會意,改主意道:“是啊,我過兩日親自送上門,到時候謝兄兌現承諾,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謝清棋偷偷咬了咬後槽牙,神色如常笑道:“那就先謝過蕭兄了。”
等幾人走後,她隐在暗處的笑意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嫌惡與惡心。
一雙混沌的眼神也恢複了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樣子。
隻是腳步依舊裝作不穩,一邊嘟囔問旁邊的人:“你來府上多久了?”
那小厮笑着回:“回世子爺,小的剛來半月。”
“怪不得呢,看你臉生。”
那小厮動作一頓,謝清棋假裝沒感覺到,繼續道:“做的不錯,往後跟着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小厮暗喜:“多謝世子爺!”
謝清棋回到房間找黎淮音,想到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臉上是忍不住的欣喜。
她沒注意到黎淮音周身極低的氣壓。
“出去。”
這言簡意赅的話語,這冷酷無情的語氣,這熟悉的配方……
謝清棋一愣,又觸發隐藏劇本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謝清棋心裡已經開罵:原主你它丫給我等着!
她小心翼翼來到黎淮音面前,帶着讨好的笑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拿起桌上的書,一邊翻一邊問:“怎麼了,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黎淮音盯着她翻第二本,第三本,許久後,冷冷吐出幾個字眼:“别演了。”
謝清棋拿着書一愣,無辜道:“我演什麼了?”
黎淮音冷聲問:“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
“沒有。不對,差點被你帶坑裡,我沒有玩弄人的習慣!”
想到剛送走的三人,謝清棋又改口道:“也不對,這要看玩弄什麼人,有些人就活該嘛!玩弄他們确實挺有成就感的。”
黎淮音忽然笑了,問:“退你婚的人活該嗎?”
謝清棋被她笑得後背發涼,又聽她這麼問,急忙撇清誤會:“我當然不敢玩弄你!”
不然後期她真的會被玩死啊!
“不敢嗎?”黎淮音嗤笑道:“謝清棋,真是難為你了,為了讨好我一個罪臣之女,還特意去學習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