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聽到這三個字,楚兮晚忽而感到一股怒意湧上大腦。
她之前在美容院做護理時,楚東振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跟催命符似的打個沒完。
現在居然還要讓她等着楚韻宛到家之後才上菜吃飯。
即便心裡熊熊燃起一場大火,楚兮晚也沒有直接拍桌而起,指馮玉霜的鼻子破口大罵。
罵人和動手是最低級、最無能的吵架方式,她不會做這麼掉價的事情,讓自己變成潑婦。
“也是,親生女兒的待遇就是不一樣。隻可惜我母親命不好,走得早,丈夫還在她在屍骨未寒之際,迫不及待将新老婆娶進門,可憐她最愛的女兒變成了沒爸疼、沒媽愛的小白菜。”
“有一句古話說得真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連路邊的野草都比不上。”
楚兮晚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美甲上的亮鑽,說話時尾音拖長,仿佛含着無盡委屈似的,讓人聽後不免心生憐惜。
聽到楚兮晚提起她去世的母親,楚東振動作倏然一怔,臉上劃過幾抹類似愧疚的神情。
“不要瞎想。爸爸怎麼會不愛你,你可是爸爸的親生骨肉,身上流着我的血。”
“再說了,我每個月都往你卡裡打了錢。”
說到這兒,楚東振似乎更有底氣一些,話中語氣也強硬不少。
在他眼中,自己給予楚兮晚财富自由,也算對她盡到了養育的責任,沒有虧待她。
“每個月給我零花錢就算愛?”
“那你的父愛未免也太廉價了些。”
楚兮晚聲線好像淬上了一層冰,話語中也盡是冰渣。
發現形勢不對,坐在楚東振右手邊的馮玉霜開始為自己找補。
“兮晚,你爸爸說得對,怎麼會沒有人愛你呢,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也把你當作自己女兒看待。”
“在我心中,你、韻宛和小璟三個人并無區别。”
聽完兩人說的話,楚兮晚齒間溢出一聲嗤笑。
她真心覺得可笑,并表現出深深的不解。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臉皮這麼厚的人。
在英國那幾年,說着愛她的兩個人從未打來關心的電話。
沒人在乎她學習适不适應,沒人在乎她的吃穿住行好不好,也沒人在乎她晚上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能不能安然入眠。
事實上她不适應,初到英國一個月暴瘦十五斤,在床上睜眼直到天明。
但慶幸的是,那段痛苦經曆終是被她熬過去了。
而現在她隻是慶幸,慶幸自母親去世之後,自己就借由留學的接口把自己從這個家中剝離了出去,慶幸自己早就看清楚這家人僞善的面孔,慶幸自己及時逃離。
“但今天比較特殊,韻宛要帶着她男朋友回家吃飯。”沒想到馮玉霜還沒說完她的長篇大論,僅是喝了一口水,緩了一口氣,繼而又說道,“你是自家人,随意一點兒沒關系。”
楚兮晚素來對馮玉霜說的内容保持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狀态。
可這次,某個信息無可避免地停留在她大腦深處。
楚韻宛的男朋友要來?
謝斯遇要來?
而馮玉霜依舊在她耳畔滔滔不絕地‘輸出’。
“小謝和韻宛這對小情侶之間關系很好,小謝經常去劇組探班給她帶好吃的,害得她每天晚上收工之後加練減肥,你們說這不是幸福的煩惱是什麼。”話說到一半,馮玉霜倒是先自己笑起來。
“不僅如此,小謝年紀輕輕就在事業方面有所成就。聽韻宛說他在大學期間自己創辦了一家公司,現在公司規模比楚氏還大。”
說起謝斯遇,馮玉霜滿臉驕傲,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笑容根本止不住。
即便現在二人隻是戀愛關系,但她早将謝斯遇認做為了準女婿,越看越覺得歡心。
裝作不經意間聊起這個話題,可馮玉霜根本掩蓋不住她那一顆炫耀之心。
特别是在楚兮晚面前炫耀。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楚兮晚沒發現炫耀完‘準女婿’後的馮玉霜在用眼角餘光打量自己。
與此同時,一陣腳步聲從玄關處傳來。
“爸爸媽媽,我們來晚了。”
“斯遇提前三個小時出門,繞了大半個海城接我,但回來時正好遇上晚高峰,我們在路上堵了好久。”
入耳的女聲十分甜美,仿佛在糖罐子裡浸泡過幾天幾夜似的。
一番話聽起來是在向家人解釋,他們不是故意遲到的,甚至提早很久出門,但誰都無法保證路上不會出現突發狀況。
話裡話外都是對于謝斯遇的維護,甚至還帶了幾分隐隐的嬌氣。
“叔叔阿姨,你們好。”謝斯遇微微躬身,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最先做出反應的人是馮玉霜。
“欸,好好,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