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初繼續道:“顧明軒的妹妹在宮裡也有些時日了,但畢竟人在宮中,來往受限,如今正在關鍵之際,我想讓王妃,去探望一下她?”
見青點點頭,應下了,立刻遣人去宮中遞了封書信。
尉遲初靠近她,幾乎貼在她的耳邊秘語:“還有謝月和的事!”
見青突然想起來,楚玉澤前段時日提起的有關謝月和的事情,好奇問道:“聽王爺說,謝家長輩們有意撮合謝姑娘和徐氏的一位公子,如今是成了?”
她尚未調查過徐氏的具體情況,但以前在乍春館裡也接觸過不少世家間的閑言碎語,徐氏是出了名的靠姻親連接各族,也最是見風使舵。
讓謝月和和徐氏的兒子聯姻,怕不是謝家的老爺子們昏了頭。
“自然是沒成!”尉遲初拍了拍桌子,神情激動,又左顧右盼看了看周圍,沒有侍女們的蹤迹,但還是悻悻輕下聲來。
“謝月和自回到謝家,氣色好了不少,什麼宴會詩社都盛裝出席,前段時間郊外的馬球會上她還拿了頭彩,意氣風發的,像個未出閣的姑娘。”
她眼中充滿了對謝月和的贊賞,“好像也是最近的事情,謝小姐去詩社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寒門弟子,兩人相談甚歡,昨天你走後不久,我就在上面看見了二人。”
見青打起來精神,好奇問道:“那公子相貌如何?談吐舉止可還行?”
尉遲初捂着嘴笑道:“我和踏白都瞧過了,那公子相貌俊郎,擲果盈車,那一路走在街上,引得多少小姑娘頻頻回頭啊!”
尉遲初卻話鋒一轉,嚴肅起來:“這人的相貌倒是其次的,畢竟當年蕭适也是出了名的俊俏,可是成親之後不也是一地雞毛嗎?”
“謝小姐已經吃過這類男人的虧了,她在年輕時能與你尉遲小姐齊名雲都雙姝,想必也是個聰慧的,不會再因為男人的臉上當了,你别擔心啦!”
“我擔心不頂用。謝家雖然名聲好,但也是最守舊的一族,謝月和在殿上揭發親夫,結過婚,謝家的老古董們在殿前人模狗樣,背後指不定怎麼為難她,這才安排了那次馬球會,讓謝月和與徐家子見面,就是為了又将她嫁出去!”
“若是那寒門公子真是個有能耐的,今年暮秋重新選舉之時,拿了優勝,倒是能名正言順地去謝家提親。”
現在擢選已經徹底改革,上半年的成績又因舞弊一案全部取消,今年秋暮時分應該能重新舉辦,對萬千普通百姓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尉遲初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擢選的律法已經漸漸确定下來,日後官路廣開是大勢所趨,世家即使占據着最好的教育資源,也難以抵擋萬千學子裡的佼佼者登堂入廟。
也許日後的世家,會漸漸躲在暗處,與官場上的普通官員逐漸融合,通過姻親或者利益。
尉遲初最後再次托付了一下在宮裡的小姑子,登上馬車走了。
見青今天完全沒聽見楚玉澤的聲音,莫名有些不适應,靜靜等在屋裡用晚膳,卻沒有什麼胃口,叫人撤了下去,在院子裡做口脂大打發時間。
她看不見,這顔色的把控自然拿不準,全交給了霜月和黛渠調配顔色深淺。
院裡靜靜的,隻有一些稀疏的蟲鳴。
“王妃怎麼還未休息?”
終于等到熟悉的腳步聲,見青站起身,扶着周圍的柱子,想往聲音的來源尋去。
楚玉澤看着迷茫的見青,快步跑過去接住她,抱在懷裡,先埋在肩頸間深吸一口,心才終于舒坦下來,像是撫慰了一日的繁忙和勞累。
“王爺一日未回來,王妃連晚膳都沒胃口。”黛渠在旁邊笑臉盈盈的看着兩人,忍不住開口說道。
“王爺事情查得怎麼樣了?”見青把住他的雙臂。
“梅花衛狡猾,今年浴禮節太多尋常百姓也自制了煙花爆竹,通過□□的流向去查,仿若大海撈針。”
楚玉澤撈過她的手,扶着她回房歇息,兩人邊走邊聊。
“既然那賊人沒有真正出手的意思,穩住民心便是第一等要務。皇後的人選,皇帝和太皇太後可确定了?”
“皇帝跟太皇太後還在争執呢,皇後之位,牽連過重,各方世家更是在角力之中。”
“後幾日我入宮,去探望一下太皇太後和顧小姐,你不用擔心。”
“若是太皇太後為難……”楚玉澤皺了皺眉頭。
見青笑笑,神情驕傲自信:“我就罵回去,如何?”
“王妃膽子越來越大了?”
“耳濡目染跟王爺學的,更何況現在三哥也在雲都,昨日的事情你們大桓可又對不起我徐國殿下了,我的後盾可太多了,太皇太後不敢太嚴苛的。”
楚玉澤看着她的眼睛,燭火印在她的眼睛裡,像是恢複了光明,讓他心頭一顫。
我會幫你治好眼睛的,一定。
楚玉澤瞧着王妃的神色,刮了一下她小巧玲珑的鼻梁,把她抱到了坐墊上。
“肚子餓了嗎?聽黛渠說你沒怎麼用晚膳。”
一邊的黛渠與霜月若有所思地對視一眼,壓不住嘴角了,隻能用小小的掌心捂住嘴巴偷笑。
“有一點餓了,王爺陪我一起用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