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感受？”莫無端此刻顯然是六神無主，隻有表面還強撐着裝鎮靜。

“接吻的感受。”

他回味方才發生的一切，軟軟的，香香的，忍不住想咬一口……不對，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甩開亂七八糟的想法，莫無端拾起自己作為通天仙尊的架子，“放肆，你一個凡人竟敢……唔！”

熟悉的香軟再度貼上來一觸即分，打斷了他色厲内荏的呵斥，隻能面色漲紅地瞪着眼前看放肆無禮的登徒女。

可惡，沒想到英明神武的自己居然成了畫本子被登徒子非禮的小姐。

“仙人，男女之情是人倫常情，不必驚慌，更何況，如今我已是你的人。”

包蓉看着傻楞住的男子頓覺好笑，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逗起來的模樣還真是可愛。

“你是我的人……”莫無端朦胧地想起她答應了自己以身相許的要求，可不就是他的人麼？

念頭一轉，他猛地挺直上身，委頓的氣勢瞬間強勢。

莫無端捉住女子柔弱無骨的手，眼神侵略性十足，“此後，你要教我一切，包括男女之情。”

包蓉微微一笑，“如君所願。”

如何教導一個從不沾染紅塵的仙客學會凡間的七情六欲，包蓉心中已然有了章程，雖說過程有不少坎坷困難，但對于她來說不難接受。

包蓉是一個好老師，莫無端也是一個好學生，人間的種種知識在他這棵曆經千萬年風霜的樹神面前猶如蜉蝣，稍稍一點便能觸類旁通。

如此這般，兩人相處了三年。三年的遊山玩水，三年的走走停停，他們穿過春夏秋冬，風雪雨晴，結識了形形色色的人，體驗了各種各樣的事，最後成了另彼此意外的模樣。

一場酣暢淋漓的風月過後，莫無端摩挲手中軟滑的墨發，輕吻懷中人的發頂。

“阿蓉”

不安分的手在身上遊移，包蓉擡頭瞪着他，“不許亂動。”

莫無端委屈巴巴地停止動作，攬上她纖細的腰肢，“阿蓉，接下來我們要去玩？”

包蓉盯着不遠處袅袅升起的香煙，聞言，抱着被子起身，“無端，我想安定下來。”

他愣了片刻，随後笑起，環住她，“好啊，我們要去哪裡？”

包蓉回頭看了他良久，眸中像是藏了千言萬語，但最後卻是柔柔一笑，“就去我們之前的山下吧。”

“好。”

莫無端摟住女子，三年的日夜相對，他怎會看不出她的心事，隻是，此事急不得，為了阿蓉，他需得好好部署。

然而，還未來得及準備，意外卻打得兩人措手不及。

天道很快發現了莫無端的小伎倆，祂降下天雷警告私自下凡的通天樹即刻返回。

安頓好包蓉，恢複上神姿态的莫無端撫摸她的臉龐，“阿蓉，我知道人間十年不過天上一瞬，我曾想過若此刻到來，自己不得不離開，你便尋個合心意的男子另嫁。”說着，他緊緊摟住她，神情痛苦不舍，“可我一想到你要投入别的男人的懷抱就嫉妒地發狂。”

包蓉回抱面前俊秀的男子，濕潤着眼眶笑，“你真是愛吃醋。”

“我愛吃醋還不是你教的。”莫無端放開她，“我走後，你别等我。”他決絕地出門，再不回頭。

包蓉沖到門口看着占據自己整顆心的男子飛入雲霄消失不見，捂着肚子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混蛋，我一定不會等你！”

三百年後。

一團雲飄到被鎖鍊穿透手腳遍體鱗傷的男子面前，冷聲，“死小子，你還真能撐。”

莫無端咧嘴一笑，“這還不是您手下留情嗎？”

“哼，是你自己命硬，跟臭石頭一樣。”雲團飄飄悠悠，“一個兩個的都不讓我省心，我問你，你現在是不是還對那個凡人女子有情？”

想到女子嬉笑怒罵的模樣，他勾起唇，“若沒有情，這天罰早就不在了。”

雲團冷哼一聲，随着絲絲縷縷地白光飛速散開，粗大可怖的鎖鍊被徹底粉碎。

莫無端終于恢複了自由。

“您這是？”

“我要你去助一個人渡劫，此後你與那凡人女子如何便随便你吧。”

莫無端眯起眼，按照天道的性子，此言肯定有坑，“您莫不是要坑我吧？”

聞言，雲團氣得幻化出一把巨錘狠狠敲下他的腦袋，“坑什麼坑，臭小子沒大沒小。”

莫無端呲牙咧嘴地摸了摸疼痛不已的後腦勺，“好好好，我錯了，您要我去助誰？”

“和你一樣迷戀凡人的紫虛。”

莫無端回到凡間，本以為心心念念的人兒早已塵歸塵土歸土，卻未想到不禁活蹦亂跳年輕貌美，甚至身邊還多了個嘤嘤哭泣的小娃娃。

他晴天霹靂地站在門外，遊魂兒似的沖到女子面前，一臉委屈地指着搖籃裡的孩子，“你，你真的和别的男人生子了？”

朝思暮想的愛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還未來的感動猛然聽此，包蓉臉一黑，“什麼别的男人，這是你的種！”

莫無端愣了愣，随即狂喜，抱起孩子看了又看，親了又親，“阿蓉，咱們有孩子了。”

腰際被柔軟摟住，背後傳來包蓉哽咽的聲音，“混蛋，你這個混蛋！”

他眼神一軟，放下孩子回身抱住女子，“抱歉，我是個混蛋。”

失而複得的喜悅讓莫無端留戀，但他知道若不解決天道所提的要求，這份喜悅早晚會消散。

于是，他明裡暗裡百般謀劃，雖過程坎坷艱難，甚至一度崩潰，但好在紫虛不負他所望成功渡劫，并與心愛的人終成眷屬。

多年後，莫無端和包蓉重回雲端觀星，憶往昔，竟有些懷念。

“阿蓉，我很慶幸遇見了你。”

包蓉靠在他的肩頭，聞言笑起，“我也是。”

歲月漫長，還好有你在身邊，從此不負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