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天還沒亮,醫院外邊還是一片暗淡,便先有了一道霞光冒出山頭,清水鎮被攏在一片朝色中。
她被溫行知帶到了附近一家賓館裡,一路明明困倦得很,腦子裡卻清醒得要命。
說是讓她好好休息休息,一切的事兒等天亮後再說,可現在她被他帶着走到這裡了,總覺得緊張。
有些事兒,她雖然懂,但不代表會。
她伸手扯住前方的溫行知,慫了,“醫院挺好的,我真不用……”
溫行知看了她一眼,戳破她的心思,“怎麼?怕我對你動手動腳?”
她不作聲。
他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想歪了,低頭輕嗤,“放心,至少現在不會。”
至少,現在不會。
南苡怎麼聽,怎麼暧昧。
她想起剛剛辦理登記的時候也是,一對男女深夜來開房本就容易讓人誤會,前台那個女人眼神在他們倆身上轉悠了一圈後心領神會,連她的身份證都沒要求出示。
偏溫行知那時候還湊上去,不正經地說了句,“姐,給個最安靜的房間,方便方便。”
話既出,那個大姐的眼神更暧昧了,莫名笑了一聲,給他們開了個最靠裡的房間。
她有點羞于這樣的調侃,沒有明面上發作,可到了頭,卻轉成了一股氣,想也沒想就踢了他一腳。
惱羞成怒。
她害羞的方式倒是與衆不同。
他悶笑,長臂一攬,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指腹輕撥着她的下颚,刷卡開門。
鎮上的賓館比不上城裡的那些酒店,走廊兩側的牆紙雖然破爛,但好在幹淨,一打開房間的門,也沒有想象中的潮濕黴氣撲面而來。
剛一走進去,室内尚還是一片黑暗,門還未關上,他的氣息便迫不及待地朝她壓了過來。
在醫院的時候她嫌公共場合不讓親,他憋了半天的勁兒,這會兒通通釋放了出來。
她被他抵在了門上,順着力道的方向往後退,門“啪嗒”一聲被關上,她心跳飛快,雙手撐在他肩頭上,被迫揚起頭與他激烈糾纏,有些無措地抓緊了他的衣服。
小賓館的門口空間很小,他把她鎖在臂彎和牆角之間極盡索取,黑暗中她什麼都看不見,感官變得特别敏銳,最後嗚咽了一聲,是被他吻得有些透不過氣了。
溫行知感知到了,終于放開了她。
幽靜空間裡就剩了彼此輕微的喘氣聲。
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她能感覺到溫行知就在她眼前,雙眼迷蒙着水汽特别招人憐,可溫行知看不見,隻能聽見她問道,“你不是說待會兒就走嗎?”
所以才開了一間房。
他輕聲笑起來,有些食髓知味地吻過她的唇邊、下颚、耳後,他的話含糊不清,似氣音一般傳來,她聽清了,他說的是——
“男人的話你也信啊?”
她被他磨得一陣顫栗,下意識地想蜷起身子,他直接摟過她的腰,轉身将她抱上了玄關處的木櫃。
借着一點月光,她總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唇角留了一道輕微細小的紅腫傷口,一雙細長微挑的深情眼,此刻正含了笑看着她,他抵着她的額頭,低聲問她,“怕了?”
她低頭盯着自己的小腿,因為距離太近,自己幾乎是緊貼着他的。她眨了眨眼,飛快否認,“沒有。”
口是心非。
頭頂上方他“哦”了一聲,伸手過來想擡起她的頭,在他再次傾身過來的時候,她腦海中電光火石之間冒了個大膽的念頭——那個都快被她忘在後腦跟的念頭。
依現在溫行知對她的着迷程度,她忽然覺得又有了一線生機。
于是她伸手,刹那間手指急急地撫上了他的唇,被攔住後的男人不滿地微微眯起了眼。
“溫哥哥,”她嬌然喚道,“真的,你要不要……來做我的模特啊?”
難得她現在還能想起這一茬,不僅壞了氣氛,還有點趁人之虛。
溫行知起了身,雙手撐在她的腿兩邊,越想越不對勁,最後氣笑,伸手輕捏住了她的脖子,“南苡,你丫不會是為了這個,才跟我好的吧?”
被抹黑後的她眼睛一瞪,逮着他的那雙手就狠狠咬了下去,疼得他猛吸一口氣,嗤笑一聲,把人抱着就扔到了旁邊的床上,俯身就壓了過去。
南苡被困在他的臂彎間,聽着那個男人威脅她,“再咬。”
男人以生理上壓倒性的優勢将她按在床上,她哪兒見過這種架勢,那點兒嬌縱的毛病瞬間就被治好了,全身僵得不敢動彈。
不做就不做,兇誰呢。
她氣鼓鼓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你再不走,天就亮了。”
“亮就亮了,還趕人了?”他心猿意馬地摩挲着她的臉,手撐在她耳邊,“小妖精,就盼着我走是吧?”
她勾起唇,“那你做我模特,做了我就不趕你。”
溫行知也不知道聽見了什麼,忽而就變得戲谑起來,嘴角一揚,眼裡盡是使壞,他歪了心思循循引着她,“真想讓我做啊?”
“嗯。”南苡絲毫未察,特别真誠。
“那我做了?”說着,他略帶不正經地沉下身來,重重地咬上她耳後的肉。
南苡吃痛,這才猛然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