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破破舊舊的地方,也難得人家這番精心捯饬了。
手機放在了一邊,她雙手撐着下巴,笑容裡滿是中規中矩,跟着鎮長一起拍着這位投資商的馬屁。
甲方嘛。
天塌下來,也是主子。
可南苡卻漫不經心地想着一些有的沒的。
她猜着這種年紀輕輕便有了這種規模事業的男人,要麼就是自己本身實力過硬,要麼就是家中有強厚的實力扶持。總之,是有些本事背景的。
隻是李成章行事做派處處透着一絲嚴謹,大概是自小家規如此,可看得多了,總覺得有些死闆。
不像那個男人。
正這麼想着,李成章的話便問了過來,“南苡呢?南苡喜歡什麼項目?”
她受到旁邊鎮長的瘋狂示意,艱難地笑道,“我啊?李總喜歡什麼,南苡就喜歡什麼。”
鎮長非常滿意她這個回答。
李成章擡眼看她,“那喜歡滑雪嗎?”
不喜歡。
李成章的眼神灼灼,她隻能硬着頭皮扯上一句,“沒去過,不知道哎。”
聞言,李成章一愣,随後斂眉低笑。
鎮長瞪了她一眼,是在怪她怎麼翻臉這麼快,沒禮貌。
她悶着沒說話。
最後鎮長還是和和氣氣地打了個圓場,好在李成章看着不算介意,繼續和鎮長聊天,時不時還會向她投來目光。
她置之不理,眼觀鼻鼻觀心,默默聽着鎮長他們的話題。
他們說到了李成章在京城的生意,說如今規模有多大,說年收入多少個億,說涉及的領域有多廣,可惜三十多歲的人,愣是單身至今。
南苡怎麼會不明白這其中的用意。
“說起京城,我想起來了,”鎮長一拍桌子,“咱們鎮上現在還有一個京城人,姓溫,家裡也是做生意。”
南苡心底倏然一涼。
“這樣,我試試能不能叫他來,給你引薦引薦,都是做生意嘛……”
南苡想阻止,鎮長卻已經把電話撥了出去,她撐着身體聽着他們說話。
不出意料,鎮長沒說幾句他就答應了。
李成章見鎮長這副殷切的模樣,有些意外,不動聲色地探道,“這位溫先生,不知道是做什麼生意的?”
鎮長擺擺手,“說不得,說不得,但是這個人,要是有本事搭上,半輩子生意都不用愁。”
李成章是個商人,自然知道鎮長這樣的人,人情世故裡混了一輩子,能當着他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其背後的深意絕對不可小觑。
他推了推眼鏡,笑道,“四九城裡什麼人沒有,鎮長這話怕是過頭了吧?”
鎮長連連搖頭,知道李成章這是在套話,但笑不語。
李成章轉頭又過來問她,“南苡也認識這位溫先生?”
她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倒是鎮長替她着急地解釋了,“他們倆是鄰居,平時就跟朋友一樣,是吧苡苡?”
她啊了一聲,大腦卻一片空白,目光呆滞地看着遠方那道徐徐靠近的身影。
那道身影越走越近,這麼一個高挺英俊的男人,一個小時前還同她厮混在一起弄得她險些失控,此刻卻一臉冷淡,矜貴無比地在她身邊落了座。
南苡有些恍惚。
桌子是圓桌,四個人正正方方地坐成了一圈,落了秋的季節,溫行知穿了個深灰色連帽衛衣,一身休閑運動的裝扮,卻硬生生地将氣場撐得不可侵犯,生生與他們三個人隔絕開來。
他打了個招呼後便一如平常地靠坐在椅子裡。
閑散、淡然,看向她時,還透了幾分不可說的頑劣。
她要命地攥緊了手。
鎮長想和投資商打好關系,搞長期合作,她能理解。可是這前腳當媒人,後腳做引薦的,真的是好沒意思。
“溫先生?”李成章在見到溫行知的那一刻便愣住,有些不敢置信。
半晌,慢慢地回過神來,腦中卻已是轉了很幾個彎,冷靜後略略思索,方才禮貌笑道,“不然還是改口,稱一聲溫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