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吃起醋來,還真是傷人。
她仰頭,“你不信我。”
他沒說話。
可這種時刻的沉默,幾乎相當于默認。
他不信她。
他為什麼不信她?
她掙脫開他禁锢自己的手,抓起來就恨恨地咬了上去。
那一口是真帶了怨氣和恨意,全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頭頂上傳來男人一聲吃痛悶哼,還沒等他推開自己,她就速戰速決先松了口。
咬完後她覺得心頭舒暢多了,像扔垃圾一樣甩開他的手,擡頭小聲罵道,“不信我,那你還要我。”
委屈巴巴的,活像是被他抛棄了似的。
男人心裡縱使再有氣,此刻見她這副模樣也不氣了。
溫行知突然就舍不得跟她計較了。隻是這番僵持,總得有個人站出來調和。
于是他要笑不要笑地開了口,“這隻手是剛那個……”
南苡:“?”
他眼底的戲谑越來越濃,最近竟然笑意擴大,侃道,“我沒洗手。”
也就是那一下,她竟然莫名其妙懂了他這前後不搭的話。
溫行知眼睜睜看着她的眼神從迷茫到會意,再到震驚羞憤,臉霎時紅了個大徹底,跳起來叫道,“溫行知!”
他總算是不再陰沉着臉,将她扯進了懷裡,輕聲在她耳邊問出,“這麼害羞?那下次我注意?”
她持續瞠目,一語雙關,臭流氓!
她被鎖在他懷裡,埋首在他胸前,耳朵都飛起了一抹晚間紅霞,她聽見男人胸腔裡的笑意,“動不動就咬人,你屬狗?我今天讓你咬多少回了?”
嘴唇上、下颚傷,還有剛剛那隻手。
她悶着不想跟他說話,心底裡卻罵了句“活該”。
“而且……”溫行知捧起她的頭,讓她直視自己,眼中有一閃即逝的壞笑,“我倒是想要你,可你給麼?”
她雖目光兇狠要吃人,但到底還是耳根子紅着,惱羞成怒,也不過如此。
半晌,她才嘟囔着問了句有的沒的,“溫行知,你真沒洗手啊?”
這次換溫行知愣了,好半天才捏了捏她的臉,沉沉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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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桌子上時,桌上的男人們都吃得差不多了。
溫行知對着李成章還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見她來了,才勉強挑起眼看過來。
鎮長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苡苡,李總可是等了你半天啊。”
她剛一坐下,就無語得全身僵硬。
溫行知像看戲似的,還在旁邊附和,“剛李總還問你,說人哪兒去了。”
“……”
李成章被衆人調侃,笑着搖頭,“你别聽他們胡說。”
她知道是胡說。
溫行知那雙手合十,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就是故意挑着她的刺麼。
她暗自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腳。
被踢後溫行知卻莫名笑了。
幾個人又坐了一會兒,溫行知看了看時間,很是“識趣”地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一步,各位随意。”
李成章看見溫行知要走,出聲道,“如果您不介意,不然就加個聯系方式吧,以後回了京城,也能常聚。”
南苡眉心微動,朝溫行知看去。
李成章已經把手機遞到了溫行知的面前,溫行知看了幾秒,無聲無息地和她對上了視線,接着回了眸,看着自己面前那支手機,“今兒手機沒電了,下次吧。”
然後轉頭沒幾分鐘,那個自稱手機沒電的男人就高貴冷豔地給她發來了一句——
【天氣涼,趕緊回來。】
她喜滋滋地回了個“哦”。
但溫行知說得的确沒錯,晚間的天氣的确是有些涼了,她臭美就穿了一條長裙,坐了沒幾分鐘,南楠也給她發了消息來,回看鎮長和李成章也差不多了,她便趁機提出回家休息。
不出她所料,鎮長找了個借口便兀自溜了,就留下了她和李成章兩個人,李成章想送她回家,她也沒拒絕。
本來也沒多遠,兩個人說不定一邊推拒着,一邊就到了家門口。
“你對那個溫先生有意思對嗎?”兩個人默然同行時,李成章突然就這麼問出了口。
畢竟也是三十多歲的男人了,小女生的那些心思,隐藏的再好,也是有迹可循的。李成章不傻,剛席間一番拉扯,他隻看見這姑娘頻頻回頭,看的,是那個散漫不經心的男人。
兩個人走到了樓下,小巷子裡昏暗得很,南苡思忖了一番後,還是決定問出來,“你認識他,是嗎?”
她這話不是疑問,是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