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規模屠殺為代價的創造?”
“做任何事,都有它應有的代價。”
“我無法接受你的觀點。自始至終。”
“别急着撇清關系,沒有我,你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麼對待你的恩人,你的爸媽沒教過你要知恩圖報嗎?”修澤露出危險的神情,但嘴角邊的譏笑像把彎刀,刺痛于熒的雙眼。
于熒翻了個白眼:“你隻是個催化劑,我能活到現在的根本原因是我無意中吃了永生者的心。藍風輕才是那個沖破自然基因序列的天賦異禀之存在,可惜你并沒有把她當回事。”
“别這麼說,其實我一直牽挂着你。”修澤雙眸的顔色更加幽深,仿佛即将形成一個危險的漩渦。
“你放屁。”于熒面無表情:“你牽挂的,隻是你的科研成果。”
“這些事已經過去了,我在海洋學院做博士,有時間可以聊聊嗎?”修澤見她已知曉真相,便放軟語氣,企圖與她親近一些。
于熒不想與他有任何接觸,無比排斥他的任何行為:“我們沒什麼好說的。我現在不受你控制,你沒有實體庇佑,我勸你不要動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小心作繭自縛。”話畢毫不留情轉身而去。
被拒絕的修澤失了面子,頓感挫敗,發現座頭鲸在玻璃那邊偷瞄自己,心底竄上一團怒火:“看什麼?滾一邊去!”
座頭鲸和于熒一樣向他翻了個白眼慢慢悠悠遊遠了。
葉蕭身為醫務工作者不能經常見面,于熒不方便去醫院打擾她的工作。而江甯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完全出于一個老師對學生的關心,她不需要心理疏導,也沒必要再打擾他的生活。那些記得修澤的人已經随着時間越走越遠,該她自己面對的,隻能自己面對。
有一天,于瑾突然跟于熒說:“我要考死刑執行者。”
“怎麼突然要考這個。”于熒有種不祥的預感,崗位那麼多,為什麼偏偏選擇了執行死刑。聯想于瑾曾向她聊到永生,而且修澤與于瑾打過照面,大概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于熒知道于瑾是個有分寸的人,他能選擇用如此手段獲取他人生命,想必經過深思熟慮。
于瑾一本正經得像個真正的公務員:“備用城魂的助手,不應該隻知道流浪和征服貓王。”
“在人類面前抛頭露面太久對你不是好事。”知道于瑾的樣貌變化比正常人類要快,于熒強調道。
“我知道,到時間我會辭職。”于瑾已經考慮周全。
于熒掏出自己做水質檢測賺的錢,反正她跑不遠,生活所需足夠,還不如拿來做點别的值得的事:“這是啟動資金。”
轉眼間,寒假随着冬天來臨悄然而至,于熒因為離開了龍城,所以石城的宿舍就是她的家。她好奇為什麼舍友有家卻不回,舍友支支吾吾随便搪塞過去,抓起背包匆忙兼職去了。
某個平常的冬日清晨,于熒在睡夢中被興奮的舍友喊了起來。她掙開朦胧的睡眼,舍友把窗簾一拉,指着窗外喊于熒:“你看!”
“……?看啥?”于熒大腦還沒開機,整個人都是蔫的,被強光一照,心裡的黑暗瞬間無處可逃。于熒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舍友,不是修澤。
舍友持續興奮:“雪!”
于熒裹緊被子把自己包成一個球,看怪人一樣看着舍友,喉嚨裡擠出長長的“哦……。”
舍友很鐵不成鋼:“你别看我,這是雪啊,看雪!”
于熒撇嘴:“我感覺看你比看雪有意思多了……”
徹夜通明的工作室中,沒了貓族呼天喊地的叫嚷,江甯的行政助手可算是清淨不少。身邊的江甯正在翻開教育學院的本院新聞與最新通告,看到獎學金獲得者裡有于熒的名字,還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助手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那麼關注于熒的生活?都到地質學院了還管教研院的事,把握不住那個度要被别人說閑話的。而且别的城魂早已沒了實體,人形可以随意變幻,身份也可以随時更改,您可不行,萬一被更多的人看到,下一次您就得在外邊好幾個世紀了……”
江甯把顯示器關掉,正襟危坐:“她手裡拿着我的實體,而且很多城島魂都對她虎視眈眈,不得不防。”
助手扶額:“她居然還沒賣掉?”
“而且感覺她不打算賣。”江甯打開郵箱,發現沒有新的來件,就關掉了雲端。
助手有些擔憂:“城魂可以在大陸随意走動混迹在人群裡,萬一……”
“她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江甯把堆積的文件拿過一半,随手拿起一支筆開始批文件:“怎麼要回來才是難題……”
“這個不是問題,現在的問題是有人看到修澤和于熒在海洋學院有過交流,看樣子他們還認識,萬一于熒是海底城魂的人怎麼辦?”助手看着從容的江甯臉色很黑。
江甯寫字的手停了下來,忖度良久,道:“你放心,他們不是一路人。我的心在于熒手裡,它不會騙我。”
按照原本的計劃,助手應該扮作商人從于熒手裡把江甯的石頭高價買回來,但于熒一上車就陷入了沉睡,一路上都沒醒,這塊對石城至關重要的石頭就這麼在同為乘客的助手略感無助的眼神中進入了龍城。之後他試圖聯系冰原的助手,結果對方根本不知道這回事,還說他莫名其妙非得要一塊石頭。江甯的行政助手表示自家城魂這回攤上大事了。
好不容易盼的于熒成了石城的碩士,結果助手根本沒機會見到于熒把石頭拿出來,他隻能看着于熒被石頭的金芒庇佑着到處跑。他不能把事情搞大,城魂的身份不能随便揭露,隻能讓其以人類的身份自然混迹在人群中,否則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