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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雪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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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裡冰封,萬裡雪飄,密林銀裝素裹,分外妖娆。天上的雪花聚集起來,一簇一簇團打在山舞銀蛇的寂靜之嶺,飛得近了,重重垂挂在蓋着厚棉被的枯枝上。細細的枯枝無法承載更多的重量,雪團簌簌而落,砸在地上凸出的岩石一角,瞬間四散紛飛。

“應素,撸袖子體檢。”幾名全身荷槍實彈隻露一雙眼睛的黑衣緝毒警端着槍,将一名身穿褐色衣裙、蓬頭垢面但面容飽滿的女子圍在中間,女子擡頭,額間的紅色雛菊狀花紋發出妖冶的光。說話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他穿着防護服,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風,手裡是一支還未使用的注射器和一根醫用橡膠管。

女子聞言,粗糙而幹枯的手将袖子挽起,露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新舊針眼。緝毒警們嚴陣以待,死死盯着應素的任何細微舉動。負責抽血化驗的植物醫生一邊小心操作抽血,一邊耐心教育:“不論人類私下給你多少錢,不許随便賣血賣卵子,要趕緊自力更生強大起來,才能牢牢掌握自己的命運。”

不知應素是否聽了進去,她将視線挪到緝毒警手裡的槍支上,一名警察發出威脅意味的老虎嘶吼:“老實點,眼睛别瞎轉。”聽罷,應素垂下頭,沉默地看着自己褐紅的血液被慢慢吸進注射器。

“你們植物冬天應該好好睡覺,準備來年的重新抽芽,是誰把你硬生生叫醒的?”醫生從應素的血液顔色推測,這個罂粟家族唯一擁有人形的姑娘是被人強制喚醒的,自然蘇醒的罂粟,血液是健康的乳白色。

罂粟家族可以解除平滑肌特别是血管平滑肌的痙攣,抑制心肌,在人類醫學界常常用于心絞痛、動脈栓塞的治療。人類對罂粟用量的取舍和用途的決定,都會直接影響這種植物成為藥還是毒藥。應素是族長,好不容易脫離血奴的生活,被黃夏秘密栽培在專門的地方以供藥用。如今不知道什麼人突然把沉睡的她從土壤裡連根拔起,她睡眼惺忪,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冰城的緝毒警們包圍了起來。

長歎一口氣,應素正打算回應醫生的話,虎警卻一把鉗制住她的胳膊,将她手裡的東西盡數奪過,順便把她拷在了裹了一層冰柱的鐵欄杆上:“應素,你他媽再偷拿醫生口袋裡的工具我直接把你泡進液氮凍死。”見防身的東西被奪,應素繼續保持沉默。虎警嗓門很洪亮,她有點害怕發生雪崩。

剛剛出聲的虎警被身邊身材稍微纖細一些的同事捅了一肘:“小點聲,你想讓我們死在雪崩裡嗎?”說話的是個女人,她聲音壓低了許多。虎警後知後覺,不好意思地給同事比了個ok的手勢。見他及時調整,周圍環境也沒發生什麼變化,整個緝毒隊包括醫生和應素都松了一口氣,紛紛給他豎起大拇指。

剛來到冰城,于熒還沒從飛機正常穿越暴風雪,按時抵達的震驚中回過神,一出機場就又被鋪天蓋地的銀白鵝毛大雪砸懵了頭。她裹緊了羽絨衣圍巾和手套,學着企鵝的步伐,踩着沒腳踝的積雪,一搖一擺地向季雪挪去。

“來了?”季雪握住于熒的手,友好地問候。

于熒擡起茫然的臉,看着如同飛雪國度的冰城天空:“你确定這裡降雪缺人手?”

季雪反應了好一會兒,試探道:“沈甜和你說……我是因為缺人手叫你來的?”

“嚯——”意識到沈甜在自己身上發揮了語言的藝術,于熒無奈:“你的這位銷冠還真是……庖丁解牛……”于熒憋了半天,說出一個不是很貼切,但是道理很相似的形容詞。季雪扶着于熒來到沒人的牆角,确定處于監控盲區,她趴在地上,像一隻真正的狐狸一樣抖了抖毛,一頭全身雪白,身形矯健的九尾狐便出現在于熒身邊。它眼睛細長,毛皮順滑,九條尾巴又肥又長,在身後有規律地舞動。它站起來,脊背幾乎達到于熒的腰部,如同天神座下的神獸。

“上來。”九尾狐出聲,是季雪的聲音。

“你這……有點高調了吧?”于熒指了指它身後的九條尾巴:“我還不想死在獵人的手裡。”

隻見九尾狐抖抖屁股,九條尾巴相互纏繞,凝成了一股繩。這股繩子甩了甩,毛發将尾巴的纏繞紋理掩蓋了下去,于熒見狀無語道:“你見過和馬一樣大的狐狸嗎?”

“你盡管放心,這裡可是胡三太奶的家鄉,我的身形在純血統狐族裡隻算是一般。”白狐蹭了蹭于熒的腿,示意催促,于熒皺眉:“非得騎着你走嗎?”狐狸看到于熒還在猶豫,耐心解釋:“現在城際主幹道上遍地都是大小連環追尾事故,拉雪橇的專業犬族這兩天集體休整,過兩天才會開始工作。穿越暴風雪平安回到我帶你去的地方,隻有目前這一種辦法,你沒得選。”

聽罷,于熒服氣了,她慢慢爬上白狐的背:“話說人家胡三太奶是赤狐,和你白狐有關系嗎?”

“你聽過一種基因病嗎?”白狐回過頭給于熒抛了個極其魅惑的眼神:“白化病。”

暴雪仍在加劇,于熒趴在狐狸柔軟但厚實的背上,理了理她脖子上的狐毛,抓緊手邊的兩縷長發:“你赢了。”

狐狸像一支柔軟的冷箭,嗖一聲鑽進了傾斜的漫天雪幕,遠遠一看,好似一抹自然的飄逸雲彩蕩漾進冰透的木那雪花棉。她雪白的毛發在風雪中飄逸着柔美的弧度,爪子在雪地上發出輕輕的刮蹭聲,像是三斤在地墊上磨爪。她背上的于熒抓緊狐狸脖子上的毛發,耳邊風雪呼嘯,她提前把厚圍巾将頭徹底裹住,保證冷風不會從任何縫隙裡鑽研。狐狸跑得很快很穩,大概過了不到半小時,她便停下了腳步,哼唧一聲,示意于熒到站了。等了很久,于熒都沒有任何反應,狐狸變回季雪,将變成雪人的于熒圈在懷裡。

好不容易從積雪中找到圍巾的末端,季雪慢慢把圍巾從于熒頭上解開,于熒趴在季雪肩頭打開鼻孔深深呼吸,終于從停氧狀态恢複過來。

冰城城魂敖蔔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他面目冷峻,眉眼如鋒,渾身都是飽滿的肌肉,站起來腳底下瞬間形成一聚烏雲般的黑影。哪怕這個壯漢身上還系着粉色的圍裙,于熒在他面前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敢輕舉妄動。她無助地尋找季雪的身影,隻見她把敖蔔工作室的大炕當作自己的窩,安之若素地蹲到最暖和的地方卧下打瞌睡:“他是敖蔔,本地虎王,冰城的城魂。”

“敖——敖前輩好——”于熒哆哆嗦嗦打了個招呼。

“哈哈哈——”面露兇相的敖蔔發出的笑聲猶如新年的鞭炮,極其敞亮。于熒吓了一跳,一時沒分辨出來對方是脾氣火爆還是真性情,她強行忍住捂耳朵的沖動。他繼續說:“這麼見外幹哈呀,跟江甯一樣喊我老敖就行。”說完便熱情地示意讓于熒坐下,并端出來一盤新鮮的,有點發軟的黑梨子:“咱這兒暖氣開得足,吃了它就不容易上火了。”

看到季雪已經脫掉身上的狐裘,隻露出一身單薄的白毛衣,于熒也把厚重的外套從身上脫下,放到一邊。她雙手接過敖蔔遞來的凍梨,小心翼翼道謝。

“歡迎歡迎,你就是海姑娘吧?”注意到于熒有些拘謹,敖蔔十分熱情,率先調動氣氛。聽到敖蔔的話,已經在炕頭大吃特吃的季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掃了掃表情尴尬的于熒,一時沒搞懂敖蔔為什麼這麼說。

“……”于熒沉默了一下,平靜地說:“我叫于熒。”

敖蔔撓了撓頭:“咋滴,又改名兒了?你們石城的城魂真能改名字,今天叫開花,明天叫綠葉的……”

于熒臉色很難看:“我一直都叫于熒。”

眼看氣氛逐漸朝着更尴尬的走向發展,季雪及時轉移話題:“老敖,廚房那邊飯好了沒啊,我好不容易把藍鲸帶過來玩,你别把客人餓壞了。”

收到台階,敖蔔借坡下驢:“嗷對,我去看看我夫人進行到哪一步了,沒了我的幫忙,她一個人不行的。”

沒過一會兒,敖蔔和他夫人一人端着兩個臉盆一樣大的碗盆從後廚走出來,碗盆裡盛滿了香噴噴的食物,滿得幾乎要溢出來。敖蔔夫人頭上戴着月子帽,似乎剛生完孩子不久。季雪見狀,連忙上手幫敖蔔夫人拿過手裡的重物,将飯菜放好後,季雪又扶着她慢慢落座。于熒一直留意着敖蔔夫人和季雪緊緊相握的手,本來打算和夫人打個招呼以示禮貌,但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蹭她的腿,她彎腰一看,是隻步履蹒跚,似乎還沒睡醒的小虎,此時它身上的毛還是亂的。她像抱貓咪一樣把小虎抱進懷裡,小虎聞了聞于熒身上的氣味,瞬間精神起來,在于熒臉上舔個沒完。

敖蔔夫人見狀,朝小虎招招手:“旺啊,來媽這裡來,人家是貴客,不能沒禮貌。”小虎聽到媽媽的話,收起了滿是倒刺的舌頭,但抱着于熒不願放開。敖蔔扯它脖子,它不滿地朝爸爸哈氣。

“沒關系,它既然喜歡我,我抱着它吧。”于熒并不排斥小虎的親近,這總讓她想起養三斤時的快樂。敖蔔夫婦相視一笑,默契十足地把桌上的食盆往于熒的方向挪了挪,季雪看出敖蔔夫婦的意圖,時刻照顧着敖蔔夫人的腰,夫人也一個勁地關心季雪隻穿一個毛衣會不會冷。看到本該是自己的活被季雪搶着幹完了,敖蔔隻好把一旁溫好的奶瓶塞進小虎的嘴裡。

酒足飯飽後,于熒抱着小虎從洗手間出來,聯想到小虎剛剛非要跟着她的樣子,她又想起在石城的宿舍起夜,三斤同樣會頂着惺忪的睡眼陪她上廁所。她疑惑地問敖蔔:“為什麼我上廁所的時候,不管是大貓還是小貓都喜歡跟着呢?”

“在我們貓科動物的眼中,上廁所是最容易受到攻擊的時候。如果你有幸被觀望,說明你對這隻貓很重要,它想保護你。”敖蔔一邊擦桌子,一邊給于熒解釋。

于熒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我半夜起來上廁所三斤就算打着瞌睡也要陪我。”

聽到于瑾的貓名,敖蔔欽佩地說:“我知道他,身手和貓品一樣好。不僅不會始亂終棄,還會和老婆一起帶孩子,甚至低價接‘江湖追殺令’,幫人類找離家出走的貓夥伴,江甯真是找了隻好貓。”

“什麼意思?”再一次聽到江甯的名字,于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三斤是江甯的貓?”

“于瑾是江甯的人,你不知道?”于熒的反應過于激烈,敖蔔反而迷糊了,他小聲嘀咕:“這事應該能說啊……”

“還有不能說的事?”于熒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網,瞬間喘不過氣來。有了前車之鑒,敖蔔立刻背過身搓洗抹布,聲音依然洪亮,但明顯心虛了很多:“你們石城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一切準備就緒後,季雪一身潔白狐裘,把于熒帶到了一座冰湖,她們一胖一瘦,一白一黑,并肩站立。季雪每說一句話,嘴邊都騰起一片白色霧氣:“從明天開始,這座冰湖會聚集所有的冰塊切割員以及運輸人員,他們會用工具,将這裡的冰切割成長度、大、體積小相等的磚塊,然後通過卡車把冰磚運輸到建設場地,搭建起一座精美的冰雪世界。”

江甯、葉箫、敖蔔在有關海燈的問題上出乎一緻地回避,于熒此刻隻想回龍城找冰原詢問有關海燈的一切,并沒有太多心情了解冰城的未來規劃,她有些不耐煩:“你讓我到冰城來,報銷路費嗎?”

聽到這裡季雪笑出聲:“别急着嘛,你之前不是一直質疑我的能力嗎,既然選擇來冰城見我,那說明我已經被你認可,現在輪到你讓我看看你的實力了。如果你的實力足夠強,我會給你報銷從龍城出發一直到到冰城中間所有的車票,這也是你正式加入神冢的考核。”

暴雪已經停止,冰湖在夜晚中顯得十分安寂。于熒雙手裹在鹿皮絨手套裡,攏了攏敖蔔夫人借的黑金色貂皮大衣,拽了拽足以遮住耳朵的雷鋒帽,緊了緊端着敖蔔兒子的懷抱。小虎十分依賴于熒,來冰湖之前,敖蔔和夫人拿着零食玩具連哄帶騙,小家夥抱着于熒就是不肯撒手,現在正乖乖地趴在于熒胸口眨眼撒嬌,遠遠看活像一條會動的毛絨圍脖。于熒吸了吸快凍僵的鼻子:“一定要在冰城看我的實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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