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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歸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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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車站,于熒便與熟悉的鹹澀海風撞個滿懷,她迎着風,陶醉地享受着屬于自由的味道。“于姑娘你好,我是接待你的負責人,我叫青黃。”一身風衣盡顯知性優雅的青黃捧着花早已等候多時,看到于熒穿着厚實的羽絨衣,厚圍巾牢牢裹着腦袋,實在是無法想象她在南極的時候是怎麼過的。于熒開心地接過花道謝,一聽她的名字,贊歎道:“這名字寓意好,青綠的莊稼年年豐收,沒有不接。”青黃捏了捏于熒戴着的厚手套,沒忍住關心道:“你……這麼怕冷?”

“沒辦法,溫室裡待得太久,有點經不起風霜……”于熒聲音悶在圍巾裡顯得很微弱:“這每個首府手下都有一個勢均力敵的城府哈~”

護着于熒上了車,青黃低聲在她耳邊問:“泉之給你臉色了?”

“那倒沒有。”于熒把厚重的圍巾解下和捧花抱在一起:“就是聽說我不在首府久待,表情稍微有點尴尬。”

“你這丫頭跟什麼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得委婉着說,得好好琢磨琢磨~”青黃無奈地看着好奇打量車内情況的小姑娘,語重心長道。

适應了一會兒,于熒覺得自己的暈車反應尚可忍受,她故作輕松道:“這有什麼,冰原看見雲中府就壓力大,同樣的對手江甯還得面對十二個,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聽到于熒的回答,青黃不得不感歎:“年輕真好。”

車内氣氛有點尴尬,于熒率先打破了寂靜:“青黃老師,您知道聽風在哪裡嗎?”聽到問題,青黃遲疑了一下說:“你說的……是那個白衣黑袖配紅靴的男人?”一聽特征都對得上,于熒點點頭:“對對對,就是他,上次暑假我在海裡找遺址,他來給我送種子,我們分開以後就再沒見過了。”

“他今年沒來。”青黃回憶道:“前幾天我倒是聽海鷗說過,他目前在南極陪伴即将産卵的妻子。”于熒注意到青黃欲言又止,于是疑惑地問:“挺好的呀,怎麼了嘛?”

隻聽青黃笑着說:“聽風這個名字真美,比信天翁這個學名多了一些浪漫。”聽到這兒于熒瞬間臉紅,但還是立馬接住青黃給的台階:“誰叫他曾經有個浪漫的島魂呢?”二人瞬間笑作一團,青黃的言語裡充滿了對聽風的贊歎:“他很恪盡職守,隻要有空,就從南極出發跨越赤道飛到北半球,找到即墨問你的情況,得知你平安,才放心返回。”

“信天翁、天鵝、狼、狐狸……都忠誠且專一,對待首領如此,對待伴侶亦如此。”聽到聽風的現狀,于熒也十分欣慰:“沒什麼比看他們過的平安幸福更滿足的了。”

窗外的樓宇建築紛紛後退,青黃見于熒看得入神,柔聲問:“你看咱們家環境優美四季分明,海豚白鲸它們都在這邊安家落戶,我們也想幫幫你們家繁衍至今的成員,所以你能不能讓他們也來這裡玩玩?”

“這個……”于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您得找我的族長或者族長夫人,他們身上有号召族人的力量,我不行。”

“那你族長和夫人目前在何處呢?”

“族長大概率是沒了,現在隻剩夫人。”回想到紅山見過的族長靈魂,于熒有點悲傷:“哦,她叫藍風輕,如果您知道她的下落,辛苦您知會我一聲,我也好久沒見過她了。”藍風輕的名字一經說出,青黃愣住了。

經過一夜休息,青黃又開車帶着于熒穿過一片紅瓦白牆的樓群,車子緩緩停到島城的美術學院,即墨正穿着工作服,和一群工人把石闆從車上卸下。樓道兩旁單獨立起許多石闆,很多人坐在石闆對面的塑料凳,一邊看手邊的資料,一邊拿起毛筆或油漆筆往上面謄寫資料裡的内容。

見于熒下車了,即墨對她指了指門口卸下的數塊巨大石闆:“石闆上附着雕刻的文章,離你最近的這塊石碑選定的内容是《論語》,辛苦你描一下字樣。”

“即墨老師,你們打算陰刻還是陽刻?”于熒從石闆上摘下貼着的A4紙,紙上打印着《論語》的古文原文。

“陰刻。”即墨回答道:“陰刻哪怕周圍都磨平,字迹還在,陽刻的信息容易被海水大面積腐蝕。”

“好嘞,那我就寫粗點,清晰點,保證讓下刀的人省時省力。”于熒端過青黃遞來的白漆和毛筆,計算了字數和标點,于熒從海風中捏了一團水汽,将它們變成千萬條輕紗狀的絲線,絲線縱橫交錯,平均吸附在石闆表面,成為橫平豎直的冰霜棋盤格。

看了一下方格密度,即墨及時說:“不用給标點留位置。”于熒眨眨眼:“我現在有理由懷疑,最初的文言文之所以需要專門學斷句,要麼是因為傳播的時候為了節省龜甲或泥闆,刻意省去标點的存在,要麼就是翻閱次數太多,标點給磨沒了……”于熒一揮手,冰霜絲線慢慢融化,松開石闆,調整了間距,重新趴下凝固。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于熒一筆一劃寫着,與此同時在島城的各個角落裡,都有一堆拿着油漆筆,在石碑上描摹字樣的人,他們小心翼翼,将這些耳熟能詳、脍炙人口的文化瑰寶寫在石碑表面,不久後會有人将這些筆畫深深地刻在代表着永恒的石頭深處。

忙完一切,青黃将于熒帶到海底世界博物館就離開了,說這裡有人等她。于熒站上通往深海隧道的電動履帶,透過藍色的海洋隔離窗,于熒看到成群的遊魚都往她的方向靠攏。一隻巨大的海龜動作比較慢,被迎面而來的虎鲸幼崽撞翻,順着渦流四腳朝天地打轉。烏賊眼見形勢不對,噴出一股烏黑的墨水模糊了虎鲸的視線,趁它反應不過來,觸須猛地蓄力,迅速逃走。

履帶将于熒帶到了海底世界的主廳,許多人類化着精緻的妝容,穿着魚的尾巴,和身邊的海洋生物親密互動,吸引來大批遊客的目光。美男魚的紳士禮儀,健碩腹肌和美女魚的美麗面容,豐腴身材使于熒一度駐足不前,人魚們手臂往上一揮,一群海豚在上方兩兩相對,擺成愛心的形狀,随後擺着歡快的尾巴吃掉了人魚們獎勵的食物。

看夠了人與動物的和諧表演,于熒微笑着轉身,正好看到一頭白鲸正挺着白胖的身體,鬼鬼祟祟趕走周圍擋鏡頭的一片片鳐魚,笑意盈盈靠近玻璃下方好奇地看她的小孩。她遊得溫柔,緩慢,淡雅的燈光在她雪白的皮膚上繪出斑駁的光線,小孩看她看得入了迷。就在小孩被她的盛世美顔傾倒時,她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小孩一眼就看到了她深不見底的喉嚨,仿佛自己已經是白鲸嘴裡的食物。他吓得大哭,踉踉跄跄轉身找父母的懷抱,而他的父母則哈哈大笑,把寶貝摟進懷裡。見此,白鲸滿意地收起下巴,給于熒投來一個傲氣的眼神,悠悠地遊離了擁抱着的一家三口。

等海底世界關燈打烊,沈甜整理好自己,來員工食堂找到了已經餓到開飯的于熒。見沈甜在對面坐下,于熒從旁邊微波爐裡拿出了給她保溫的飯:“你這是……兼職?”

沈甜接過溫熱的飯,向于熒道謝:“對,你在這邊幹嘛呢?”

“我來幫導師拿資料。”

“季雪得知你患了心肌炎,而且你和江甯的合同快到期了,特意讓我來帶你換個工作,這邊很缺藍鲸,願不願意一起?”沈甜小心翼翼觀察着于熒的表情。

“這裡環境不錯,但我不喜歡玻璃箱。”于熒很誠實,直接拒絕。

“理解,不過季雪開的業務線蠻多的,和人類合作的也很多……”沈甜絮絮叨叨和她說了很多季雪在大陸上的各種豐功偉績,比如跨區域人工降水、救活上古動植物、尋找沙漠水源甚至是找尋被拐賣的人口,于熒驚地嘴裡的鲅魚餃子都掉到盤子上:“季雪……這麼厲害呢?”

沈甜點點頭:“她确實是目前最強的北極星司了,等你島城的任務結束,季雪想讓你去冰城,那邊對降雪的需要非常大,她一個人整不來。”

“你不去嗎?”

“我想去,但是楊姿和她的小孩要冬眠了,我得管紅山。前些天我們收編了一群長臂猿,還沒招安呢。”沈甜露出惋惜的表情:“聽說冰城有個超級大的冰雪世界,還能跟北極狐北極熊擁抱握手,真可惜。”

于熒應即墨邀約,來到海岸線某個角落找到一個紀念碑,碑上陰刻着數位死于海戰的英雄事迹,她拿好毛筆和金漆,慢慢描摹上面已經被海風侵蝕掉的文字。“江舸……”于熒描到這個名字時有一瞬間的愣神,也許是江甯的言行給她帶來不小的沖擊,這個姓氏總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情,像是共情,但更像是哀傷:“你居然和我一樣是龍城人,卻在島城當海軍,這裡是有你愛的人嗎?”

“我見過他,他說他的妹妹很喜歡大海,看到船或艦,就興奮得手舞足蹈。他曾跟妹妹許諾,會帶她坐最先進、最強大的船出海,讓她親眼看看自己守衛的海域國土。可惜……我們那個時候太脆弱了,江舸所在的艦隊在敵人面前盡管甯死不屈,但最終還是全軍覆沒,以身殉國……”青黃帶着于熒踏上了退役後被用來參觀的軍艦,眼裡似乎還能看到海面上飄蕩的甲闆碎片和刺目腥紅:“要是他現在還能說話,一定會找盡辦法,帶妹妹看遍這裡安甯祥和的碧海藍天。”

“是嗎?”于熒碰了碰挂在桅杆上的裝飾燈,幾乎能想象到海員們之前在這條軍艦上巡邏的畫面。他們趁着黃昏,不管海風在他們臉上留下歲月侵蝕的痕迹,在浪漫的燈光下對着海鷗和浪花放聲高歌,歌唱着對家的愛戀和守望。于熒裹緊了衣服,坐在和她胳膊一樣粗的鎖鍊上:“那他妹妹知道他做的這些事嗎?”

“應該……知道吧……他參軍之前的事我不清楚,也許給家裡寄過信件。”青黃慢慢坐到于熒身邊,給她遞了一瓶本地生産的啤酒:“能喝酒嗎?”

“多少度的?”于熒接過,先是聞了一下,發現酒精味并不濃,裡面反而有些許糯米的清香。“不高,4度。”青黃仰頭喝了一口手裡的啤酒,頓覺神清氣爽:“你要是夏天來,在山上找個涼亭,風把海浪聲吹到山崖,就着啤酒吃頓燒烤,擡頭就是碧藍的地平線,别提多舒服了。”于熒抿了一口啤酒,剛入口是種汽水感,二氧化碳珠瘋狂在舌尖釘釘子。然後甜中帶苦,苦裡微甜的湯藥感從舌頭上炸開,讓人眉頭一皺。咽下去後,一種發酵後的糯米帶着剛剝開的粽子香味沖出口鼻,最後變成甜甜的米香淺淺餘味。她舔了舔嘴唇,很認真地看了看啤酒的配料表,笑着回應青黃:“那如果這些場面的基礎上,被貓從頭到腳圍了一圈呢?”

“你在龍城石城就是這樣?”青黃十分新奇。

“有了于瑾以後還好,他是貓王,别的貓聞到我衣服上有他的味道,不敢随便靠近我。”于熒與青黃碰杯,繼續享受着海風與夕陽。

于熒做完即墨安排的工作,青黃告知她即墨暫時去另一個城市參加學術會議了,導師要的資料暫時拿不上,于熒隻好到處閑逛打發時間,不知不覺就來到另一座陌生的府邸。府邸門口左右兩邊分别坐立着一隻流光溢彩的獅子,顔色是深褐色,但流淌着晶瑩的玻璃光澤。

左邊獅子兇神惡煞,沖于熒的方向呲牙咧嘴,腳底下踩着一隻小球。右邊獅子表情明顯柔和許多,看樣子是隻母獅子,她一臉謹慎地看着于熒,腳底盤着一隻可愛的小獅子,胸前還挂着一隻嗷嗷待哺的小獅子。于熒沒忍住,摸了摸小獅子渾圓的腦袋,她一眨眼,兩隻大獅子一前一後将于熒包圍起來,小獅子一左一右咬着于熒的褲腿,發出稚嫩卻兇狠的嗚嗚聲。雄獅的聲音十分威嚴:“來者何人?”

于熒一手拎起一隻小獅子,将它們抱在懷裡,摸了摸頭,小獅子們兇狠的眼神瞬間溫軟起來,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蹭于熒的手心。于熒擡頭,無奈地看向雄獅:“我是來旅遊的,請問這裡是淄州府嗎?”

雌獅看到孩子們十分喜歡于熒,用平靜而溫柔的話說:“這裡是淄州府,請問您有預約嗎?”兩隻小獅子十分活潑好動,一個爬到于熒頭頂,一個抓着她衣領不肯放手。于熒努力保持平衡,護着小獅子别掉下來,從口袋裡拿出提前買好的門票:“這個算嗎?”

雄獅發出一聲獅吼,兩隻小獅子齊刷刷地跳在地上,回歸了母親的懷抱,仍然充滿好奇地張望着于熒。

“進去以後小心周圍的各種物品,它們有的比較容易碎,祝你玩得開心。”說完,雄獅踩了一腳他腳下的小球,于熒從負物質世界醒來過來,她再次摸摸小獅子們光潔的腦門:“小孩子以後不許随便爬到那麼高的地方了,摔一屁股墩兒可疼啦。”

進門之後,于熒才知道什麼叫門庭若市,人山人海,如果說島城是都市與海洋的浪漫邂逅,那麼淄州府就是石族與植物和諧共生的人間煙火氣。于熒一路上仔細觀察雄獅說的易碎品是什麼意思,但看了半天,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直到一陣風,将不知什麼地方的燒烤香傳來,于熒餓了。

捏着泉之給的名片,于熒一邊開導航,一邊問路人,最終在一處很平凡的樓宇間找到了一家很低調的琉璃工作室。

“扣扣”于熒敲門,一個年輕的男人開了門,見到來人,男人熱情地将她迎進門:“是于熒嗎?泉之和我打過招呼了,你先坐。”男人給于熒倒了一杯熱水,于熒發現杯子也是琉璃燒制而成,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着流光溢彩的光,她不禁感歎:“真漂亮……”

男人沒有向于熒說起自己的人名:“你叫我琉璃就好。這杯子是今年走的最好的款式,你喜歡送你一套。”于熒一聽,大方感謝。

琉璃客套話很少,見于熒休息過來了,直奔主題:“你想讓我幫你修複什麼呢?”于熒碰碰頸間的項鍊墜,倉庫的光點在空中展開,露出層層隔間,琉璃新鮮地看着于熒在某一個隔間裡翻找出一枚透明的石頭:“空間折疊?”

于熒驚呆:“您知道?”

“我曾經在一本古書上見過,可惜那本書被燒了,至今沒見過複印本。”琉璃的聲音很是淡然。于熒将缺了一個角的心形金發晶遞給琉璃:“就是這個,它沒有模闆,不方便重熔,我想麻煩您幫我找找其他補全缺角的辦法。”琉璃接過之後,翻來覆去地觀察晶體内部的紋理和構造:“缺角的碎片還有嗎?”于熒搖搖頭:“沒有。”

琉璃思考許久:“也不是沒有辦法,今天你先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我帶你去我的工作室試試。”說完,他将那枚石頭放到一個加密的盒子裡:“今晚我需要把它的形狀脫模出來,這樣給他補充缺角會容易一些,你介意我先保管一下嗎?”聽到修複石頭似乎并不是難事,于熒開心地說:“不介意。”

晚上于熒在客房洗漱完,看到窗台上有盤水果,其中一個飽滿圓潤的大石榴咧着大嘴,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粉色果實,看得于熒口水直流。于是她上手企圖掰開這新鮮的反季水果,結果手指扣了半天,果實紋絲不動,手指甲卻因為幹燥被石榴光滑的表面劈了個豁口。她舉起石榴,對着燈光,發現這竟然是琉璃燒制的。她目瞪口呆地把石榴放回果盤,再湊近一看,裡面的葡萄是岫岩玉打磨的,蘋果是青玉的,芒果是羊脂玉,梨子是黃翡翠。果盤旁邊有個裝滿水的搪瓷碗,裡面泡着一塊五花肉,于熒湊近一聞,沒有變質的味道,她上手戳了戳,沒錯還是石頭。

于熒環顧四周,房間就是很普通的房間,沒什麼特别的,但屋裡的裝飾花卻是各種逼真的石頭或者琉璃,難怪門口那隻雄獅提醒自己小心易碎品。

她慢慢晃悠到書架旁,隔層裡一本很陳舊的竹制簡牍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睜大雙眼,小心拿出那卷竹片連接起來的書卷,輕放在床上慢慢攤開。

剛一打開,一小段甲骨文映入眼簾,于熒看了半天,大概能從形狀上猜出某個字是畫了一隻鳥,但整個句子沒看懂是什麼意思。她慢慢往後看,甲骨文變成了金文,模樣四四方方,還有點象形,意思依然很哲學。再往後是一小節大篆,随着于熒往後攤開很快就成了小篆,小篆部分篇幅很多,她依然沒猜出一整句話的具體含義。長篇大論的小篆結束後,字體已經差不多有了今天文字的形狀,于熒十個字能認出六七個。

“高祖崩逝,受邀制作……”制作的東西于熒沒有聽說過,她想既然是皇帝駕崩,應該是陪葬品之類的吧。于熒回味了一下,瞬間對這卷竹簡肅然起敬:“天哪,琉璃老師見證了中原文明改朝換代啊……”

她接着往後看,都是為各個王公貴族燒制各種琉璃擺件的記錄,隸書的篇幅比小篆還長,于熒本來想看看琉璃老師會如何在竹子上刻草書的狂放不羁和行書的随性飄逸,但她翻了很久,字體直接略過這兩個步驟直接變成了方方正正的楷書,隻是其中夾雜了很多于熒既熟悉又陌生的繁體字。于熒一條條看過,都是琉璃曾制作過的各種琉璃制品,五六成客戶的名字在曆史書上都相當響亮。在即将翻到書卷末尾時,文字已經是于熒能認得出的簡體字了,簡體字隻有五六列,客戶名字基本上都是某城的博物館,不知道是訂單太多,還是作品太雜,琉璃老師沒有繼續記錄了。

回看整卷書,于熒被磅礴大氣、精彩紛呈的文字藝術和曆史變遷驚得久久不能回神,她無比輕柔地将竹簡按原樣卷好,恭恭敬敬地放回原位。

琉璃的房間裡,他正和身穿淡黃色長衫,一頭長發的金零對弈,金零領口松散,隐約露出了胸前一塊錢硬币大小的黑洞。

琉璃率先打開話茬:“聽說你的殼子在石城出了點問題,已經快被辭退了?”

金零面不改色,将手中的白棋下到黑棋旁邊的一支氣口,琉璃神色微變,但很快就找到了應對的辦法。金零說:“不妨事,我不論有沒有這個工作,黃夏都不會讓我過得不好,因為我對他還大有用處。”

“以前都是女子靠男子生存,如今時代變了,首都首府高層裡到處都是女性,男人也不再是掌握絕對話語權的存在,你當真能适應嗎?”琉璃淺笑,堵住了金零的一條脈路。

看到自己籌謀的脈路被切斷,金零十分從容地開始布局新的走向:“男性掌舵的世界缺少了一些柔性的視角。正因為有女孩的存在,男性才意識到不是必須掌握某些人的生殺大權、開疆拓土建立基業,也能受到生命的尊重與歡迎,也正是因為有她們,男性才多了很多不必受人白眼的生存選擇。我并不覺得成為她的輔助,是一件讓人丢臉的事。”

“說得好。”琉璃仿佛找到了知己,不禁開始懷念過去:“要是我齊國時期的妻子也能穿越時空回來找我,哪怕給她洗衣做飯,也比一個人獨活有意思得多。诶,于姑娘過來找我給你補缺口的事,是你授意的嗎?”

金零笑着搖搖頭:“我沒有和她說過我的事,這都是她自己的決定。”

“哎喲哎喲,看你一臉幸福的表情,這修補的工錢你得結,沒有友情價。”琉璃看着江甯溢于言表的笑容,打趣地說。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技不如人,我輸了。”金零笑着說。

琉璃研究了半天金零的走法,無語道:“你明明能赢我,哄我開心呢?誰缺這點子快樂,再來一盤,不許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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