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趕上卓立仁的父母來看龐師傅,發現問題之後,就把附近的幾個院子都給買下了,這才把人都安置下來。卓立仁知道問題已經解決了,也就沒太往心裡去,順口問龐師傅,外邊院裡的那些孩子是不是那些徒弟的孩子?
龐師傅說現在這裡差不多是一半的孩子,稍微大一點的,還有太小的都不在其中,大一點的都在家裡幫忙幹活,太小的這麼冷的天不敢放出來,都在家圈着呢。
卓立仁想着龐師傅的兒子龐健被自己安排到上海,一時半會的回不來,弄得這一家子大過年的不團圓,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去安慰龐師傅幾句,結果剛開了個頭就被龐師傅攔住了:“我說大少爺,這個事你不提我還想問問你,前幾天我兒子從上海來電報說了,他在那邊都挺好,讓我不用惦記,還給我彙了錢,你知道他給我彙了多少錢嗎?”
卓立仁混不在意的問多少錢?龐師傅眼珠子睜得溜圓,伸出來一個巴掌說:“五千大洋!不是銅元是大洋,整整五千大洋!你知道這個事嗎?”
卓立仁笑着說,自己不僅知道,這筆錢就是他給龐健的。龐師傅聽他說知道,多少放下些心來,可是還是想再确認一下:“我說大少爺,他才去幾天哪?你怎麼就給他那麼多錢?再賺錢的買賣也不能這麼弄啊!”
卓立仁當然明白龐師傅在擔心什麼,一方面是擔心,自己給下邊的人發這麼多錢,弄不好将來再賠了,還有一個就是擔心龐健,一夜暴富把持不住自己,将來再學壞了咋整?
他把龐健到了上海之後,盤清了青幫被馬濤弄得亂七八糟的爛賬,又協助自己控制住青幫的事告訴了龐師傅:“龐師傅,你知道上海灘的青幫一年有多少流水?龐健給我挽回了多少損失?幾十萬都打不住,要按我的意思,就給他還有林海孫傑他們三個一人一萬,結果這仨小子說啥不幹,後來還是我硬塞給他們的。”
龐師傅的心思順着卓立仁的話已經轉到了别的上面:“大少爺,這個事吧,我覺得他們仨說的沒錯,我聽兒子說,他們三個已經拜你為師,既然如此,就更不能拿錢說事了,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天經地義,哪有師傅花錢讓徒弟做事的道理?
還有啊,往後咱倆也不能論爺們了,就以兄弟相稱,這樣才說得過去,等我腿好點,就過去給老爺太太磕頭,要論這些年老爺太太的恩典,這個頭我是早就想磕了,過去是怕你們弟兄之間這個輩分不好論,現在既然名份已定,我也了了這個心願。”
聽龐師傅絮絮叨叨說了這些,卓立仁的心裡反倒有點不是滋味:“龐師傅,說起他們幾個拜師的事,我是覺得有些對不住你,事先也沒跟你商量一下就做了,還請多多包涵!”
龐師傅還真有點不高興:“咋地?幾年不見跟我外道(見外)了?還是我這把老骨頭看不上了?”
“不是不是,哪能啊!過去是不懂江湖規矩,現在知道自己過去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往後還得您多多指教才是!”
“拉倒吧!别擱這跟我扯些沒用的,徒弟都收了說這個?往後少整這些馬後炮的事。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說話辦事都得上道,不能讓人家說咱沒溜,江湖人最看重這些,往後再有啥事先打個招呼再辦,一回忙不能回回忙,手忙腳亂的啥事也不成。
還有啊,你走之前跟我說的那個事,我還記着呢,不瞞你說啊,那時候我是半信半疑,現在是信了一多半,起碼你走之前說的幾件事都應了。
既然這樣咱們就不能玩虛的了,得實打實的把你安排的事情辦起來,我想讓你來,一半是想問問龐健他們在上海的事,還有就是你得去跟那些徒弟們見個面了。
那些小的還沒事,那些大的已經十六七了,差不多懂事了,我老拿話填唬他們也不是個事,你這個正主還是早出面的好,也好讓他們認主歸宗,知道自己的正當主子是誰。”
卓立仁讓龐師傅給說糊塗了:“啊?徒弟們?什麼徒弟啊?”旁邊的陳強見他沒反應過來,趕緊提示他:“大少爺,就是你之前讓人帶話回來,說讓我們幾個盡量多收徒弟那個事。
前幾年瘟疫之後,滿大街的孩子沒人要,我們幾個就按照你說的,每年都會挑出來些沒啥毛病,看着還挺靈的孩子,按照徒弟那麼帶着,倒也沒有完全照你說的,一個人一年招十個,十個有點多,真有點弄不過來。
在家的這些師兄弟,一個人一年收七八個還是有的,這幾年一共收了二百多不到三百個,來的晚的還有歲數小的現在還不成,時間不夠隻打了個底子。
來的早的那些,除了讓林海龐健他們帶到上海的馬小虎那幫,家裡這些現在就能用的,差不多有三十多個,騎馬打槍一般功夫都還說得過去,除了沒殺過人,凡是我跟師傅能想到的都練的差不多了,有功夫你還是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