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掃了眼,吳馳就将紙張扔回她身上,“寫的什嘛東西,狗屁不通。憑你一個小小六品經曆,就敢彈劾順天府的正四品大員?”
心知他看不懂,魏清甯也不多作辯解,撿起紙張,繞開他,準備去與左佥督禦史詳談。
“嘿,本官給你臉了是吧?” 吳馳指着魏清甯,出聲命令:“趕緊給我滾回去。”
“大人,此事關系十數名女子的安危,兒戲不得。”
魏清甯走不掉,隻得正色道:“不若您與下官一同前去尋左佥督禦史大人,若他也不認同,下官立即回去便是。”
“尋個屁尋。本官是你上司,本官的話你必須服從!”
吳馳随手指了個随從,“你,去把那紙給我撕了。”
姿态趾高氣揚的,恨不得鼻孔朝天,鼻尖一點黑痣,尤其明顯。
“少爺,這不好吧。”侍從低聲提示:“魏清甯攀上晉王,今時不同往日了。”
以前定北侯府勢弱,欺負便欺負了。
但如果晉王出面,尚書大人舍不得罰兒子,他們底下的人就慘咯。
“怕啥,晉王又不受重寵,否則皇上也不會賜他個無權無勢的正妃。”
吳馳雙手叉腰,不以為意道:“咱打賭,今日就算晉王親耳聽見,他也不敢怎麼樣。沒準還對本官笑臉相迎……”
“大大人,您快看。”
侍從焦灼地朝他擠眉弄眼。
“看啥,你眼珠子抽抽……了……”
順着仆從目光,吳馳扭頭一看。
身着正三品麒麟補子、绯紅色官服的晉王,站在都察院大門台階上,正似笑非笑凝着他。
魏清甯也順着吳弛的目光,看去。
穿上衣物的晉王,又變回笑意溫潤的谪仙模樣。
一襲再常見不過的绯色官服,因穿在他身上,随風而動,恰似清風朗月。
然而昨夜曆曆在目,魏清甯不自覺地,雙腿一軟……
“這什麼情況?”
撞見晉王來都察院,吳馳神色一窒。
侍從:“皇子成婚後就入朝為官了。”
“正三品,還湊合。”
吳馳仍漫不經心的,“但本官跟你打賭,他定是閑差,跟我爹正三品尚書比不了。”
“沒見識的東西!”
侍衛看不下去,征得晉王首肯,揚聲高喝道:“皇上谕旨,即日起任命晉王為新一任左都禦史,統領都察院。都察院一應當值官員,速來觐見——”
“左左都禦史?!”吳馳頓時神色慌了,結結巴巴問侍從,“本官沒聽錯吧?”
“沒沒有……”
您剛剛,的确,當面,奚落了新上任的頂頂頂頭上司。
晉王空降左都禦史,魏清甯喜憂參半。
誠然,有晉王坐鎮都察院,吳弛那貨必定不敢再無中生事。
她憑着自己一身本事,努力向上爬,光耀定北侯府指日可待。
可是,兩人的接觸也會越來越多。
替寝穿幫的可能性,也會越來越大。
一旦事發,欺君之罪誅九族,定北侯府将蕩然無存。
召見完都察院大小官員,晉王叫上魏清甯,走進左都禦史處理公務的主殿。
殿内左右靠牆高木架上,都擺滿卷宗與案牍。
“王爺。”
魏清甯忍着酸脹的腰,躬身拱手見禮。
晉王坐到書案後,也背靠一滿架子卷宗,“瞧你臉色蒼白,可是昨晚在王府睡得不好?”
“……是,昨夜沒睡好,有些認床。”
“王妃初嫁想家,這幾日便勞煩你了。”
晉王雙手摘下烏紗帽,語氣也輕快些:“一回生二回熟,多睡幾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