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外一個,難道是安恒之?
慌亂男子似乎有些失控,他高聲吼道:“他憑什麼?!我堂堂禹州知府,朝廷欽命的正四品要員!就算官位低他一級,他、他裴佑白也沒有資格,直接定我的罪!更何況,我何罪之有?!薛大人被害,整個禹州府,誰能逃脫罪責?賊人光天化日,敢入刑場行兇,還劫走了囚犯,你們衛司衙門,難道就沒有失察之責?!你們倒好,不協助搜捕兇犯,反倒将我強行扣在這兒,耽擱本官查案!若是上面怪罪下來,我看,你們才是罪魁禍首!”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越說越急,幽冷的水牢都被他震出了回音。
還真是安恒之。
越知初沒想到,杜衛謙還真來尋他了。又是裴佑白的安排?
“呵。”杜衛謙冷笑,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你不會真覺得……你還有機會,在朝廷面前咬衛司一口吧?”
“你!你……”安恒之的聲音顫抖,“你們敢殺人滅口?!”
“誰說我要殺你了。”杜衛謙的聲音突然陰森起來:“我隻是奉命……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安恒之大叫:“你、你要做什麼?!你别過來——啊——!”
安恒之慘叫幾聲之後,裡面很快傳出激烈的水聲,像是……有人落水,在水裡撲騰。
越知初很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她剛剛探頭到水牢的鐵栅前,杜衛謙就警覺地轉頭大喝:“誰?!”
既然已經被發現,越知初也懶得再躲,她直接走到鐵栅前,整個人與杜衛謙正面相對。
“你是何人?”杜衛謙幾乎立刻拔出了腰間佩刀,刀刃出鞘的聲響,在水牢裡顯得極為冷冽鋒利。
也對,杜衛謙不認識她。
越知初嘴角彎了彎,故意用甜膩的嗓音調侃道:“我……是你的主人啊。”
“胡言亂語!”杜衛謙二話不說,提刀便要過來砍她。
鐵栅門原先就是半掩着,此刻被他用内力震開,那刀刃眼見着,便朝越知初的命門直劈下來!
可她隻是輕松一個轉身,那刀鋒,便連她的一片衣角也沒挨着。
躲開了?!
他剛那一招“雀鳴”,出手之快,威力之猛,竟是完全劈空了!
杜衛謙心裡一驚,他的雀戰刀,和他獨創的孤雀刀法,就算放眼整個天下,與頂尖高手也能過上幾招。可眼前這人,他一刀出鞘,竟未傷她分毫!
她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杜衛謙端詳着她的臉,這是一個面容明豔的女子,長了一雙漆黑犀利的鳳眸,年紀不過十幾歲的樣子,一身墨綠長衫襯得她容顔勝雪。
她那麼從容的站姿,看起來,完全沒有被他的殺氣震懾到。與其說她是武林高手,不如說,她看起來更像個千金小姐。
杜衛謙在軍中多年,去過的地方不少,女子見得卻真不多,但像眼前這樣的女子,舉凡見過,很難不記得。
可她是誰呢?
江湖上有名号的女子,“毒魁”時冬夏,以毒見長,号稱三步殺人舉世無雙,他認識;
鎮國大将軍鐘戈之女,“巾帼”鐘連,以一柄祖傳長槍名震天下,人在京城;
還有……
難道,她是傳說中的“鬼見愁”楚明玉?可那人行蹤不定,傳聞極其殘忍,愛好殺人取樂,所到之處,必是屍山火海。
眼前這女子……雖然尚未出招,臉上卻沒有兇狠戾氣,反而帶着點狡黠,又不像是那個路數的……
越知初看他滿臉猶疑,故意對他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杜衛謙果然被激怒,他舉刀調整了站姿,擺出力戰的架勢,再次開口:“來者何人?報上名号!可知擅闖衛司衙門,乃是死罪!”
“哦?”越知初不為所動,仍是一臉的玩世不恭:“既是死罪……杜掌印,可得将我就地正法才行。”
可話音剛落,她的臉色就陰沉下來。
“你……對他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