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知初略探了探,兩邊的通道似乎都沒有異常。
她鬼使神差地想到裴“佑”白,便往右邊那條石路走了上去。
這條通道比長廊處窄了不少,約莫隻能容納兩人并排通行。越走,離路口的光源越遠,路也越來越黑,給人一種錯覺,好像這黑暗再也沒有盡頭似的。
視線受阻,越知初隻能聚精會神地聽着四周,進來這牢獄到現在,她還沒有聽到一點聲響,比起名聲在外的“人間煉獄”,這裡更像是個深淵,不見底,不見人,不聞聲。
隻是,倒也沒有什麼恐怖景象。
又走了一會兒,越知初終于看到前方有隐約的光。她提速上前,發現路的盡頭是一處拐角,拐角還是向右,走進去之後,她很快就聽到了,嘈雜的人聲。
準确地說,是呻吟聲和慘叫聲。
聽起來,倒是有些煉獄的氣氛了。
越知初想了想,若直接走進去,肯定會被看見;若用“催無憂”,裡面的人倒是都能解決,就不知這些人裡,是否有安恒之。
她可不想讓他也舒适地睡過去。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直接走進去。最不濟,誰對她造成威脅,再“催”誰“無憂”就是。
越知初探出半個腦袋,看到前方地形開闊,是一個四方形大堂。大堂四面應該都是牢房,與入口處不同,這裡的栅欄和門,都從木質換成了鐵質。
而被牢房環繞的正中央,應該是個審訊處,那裡集中擺着很多刑具,不少鐵器上還染着陳舊的血迹。
除了刑具,那裡還擺着一個巨大的火盆,燃着熊熊火焰。
越知初感歎,這倒是很有煉獄的模樣了。
大獄建在地下,本就通氣不足,令人呼吸不暢,壓抑得很。走道狹小,牢房擁擠,圍着這樣大的火盆,悶熱且不提了,隻怕尋常人胸悶氣短也是難免。
牢門、栅欄,又都是鐵做的,隻怕已經被烤成了炙器。
難怪,牢房裡雖傳出嚎叫不斷,卻無人扒着栅欄向外探頭,或求救。
越知初看到的火光,應該就是來自這個火盆。
她沿着一側的牢房向裡走,謹慎地四面觀察,但經過最外面的兩間,都是空的。
看來,衛司大獄雖然惡名在外,卻還不至于人滿為患。
不知是入獄的人犯不足,還是死了的更多。
越知初被那火盆烤得有點煩躁,她隻能加快腳步,想盡快确認安恒之是否被關在此處。
就在她往一間有人的牢房内查看的瞬間,三支微不可察的細針,突然朝她眼前直襲而來!
她迅速躲開後,确定了飛針襲來的方向,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那針顯然沖她而來,她顧不得被囚犯看見,腳下生風、輕功踏步,很快就越過四方堂,追着那人影而去。
她身法極佳,移動時隻見飄影,聲響卻幾乎沒有。
她如此掠過一排牢房後,依稀聽見有人見鬼般大喊大叫,隻是牢犯們原本也在叫,乍聽起來倒并不算突兀。
越知初一直追到殺氣消失,發現自己到了一處地底的水牢。
她搜尋了一番,那個人影竟憑空消失了。
而她前方的水牢裡面,卻明顯有人。
越知初警惕地将身體平貼在牆壁,側耳傾聽。她的後背很快感受到地下石壁的陰寒,這就是傳聞中的煉獄麼?又是火又是水的,一會熱一會冷。
水牢裡時不時傳出汩汩的水聲,夾雜在那水聲中,竟是有人在對話。
“……你方才所說,都是真的?他真的、真的想置我于死地?!”說話的是一個男人,語氣慌張。
“你說呢?我深夜來此,難道隻為诓你?”另一個男人冷漠答道。
越知初動了動耳根,這聲音……
是杜衛謙?
“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