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太過認真,朱子曦哪還有半點怨氣。她徑直陷入玄晖的懷抱,默默聽他起狠誓、訴情衷、表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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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的幽邃暗巷中,魔物殘軀零零散散倒在地上,它們來不及咒罵眼前的兇手,便慢慢消弭成數股黑煙了無蹤影。
連笙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污迹,抖落劍身的血,大步離去。
這些披着人皮的怪物多半是為神玉而來。他們暫時不是連笙的對手,因此先将目标定為較弱的朱子曦。而且僅針對一個普通修士不會引起重霄門警覺,事故發生後大家頂多是認為這是一件尋常的謀殺案。修仙界快意恩仇,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
魔物兇殘,連笙解決這群可能對她師妹圖謀不軌的髒東西不會心慈手軟。
妄塵樓已經焚毀,她沒法回去找線索,隻好守株待兔,等敵人再次出手露出馬腳。
不過在這之前,連笙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自己天真無邪的小師妹。
剛進屋内,朱子曦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得皺起眉頭望向連笙。
“師妹來得正好,過來幫我上個藥。”聽見聲響,連笙瞥了一眼,三兩下除去衣物,将背部細碎的疤痕暴露在空氣中。
朱子曦素來保守,很難接受與人赤裸相對,即使是同性也不行。
尤其經曆葉雲裳一事,她更得注意與人相處的邊界,不能弄出誤會。
可連笙受傷了,她不忍心不管不顧。思來想去,她還是忍住羞恥,仔細為連笙處理傷口。
連笙不會喊痛,面色自若地講起這些天消滅的魔物,同時嚴肅告誡朱子曦兩句。
但朱子曦走神了。
不得不說,女主的身材真不賴。玲珑有緻,仙姿玉色。觸及這如凝脂般的肌膚,朱子曦頓時臉紅心跳,哪有心思聽連笙唠叨。
連笙察覺她心不在焉,轉身回望。朱子曦對上她的眼眸,不自然地低下頭。低頭又看到更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朱子曦默默扭頭阖眼。
“師妹身體不舒服嗎,為何如此臉紅?”連笙擡手撫上女孩绯紅的臉頰,柔聲關心。
朱子曦張皇躲開,支支吾吾:“沒有,我……”
該找什麼借口呢?
想起這幾日師妹一直與某人有聯系,連笙瞬間領悟:“我知道師妹長大了,心裡裝進了别的男人。但是你們平日交往把握好一個度,倘若他欺負你、強迫你做什麼,一定要告訴師姐。師姐永遠站你這邊,必不會叫他有好果子吃。”
此話一出,朱子曦越發羞愧。
似乎是她主動去招惹玄晖的。
不對,她明明是因為連笙才臉紅啊!怎麼扯上玄晖的?
數十年來,朱子曦不曾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今日她好像有些動搖了。
師姐實在是待她太好了,她絕對不會再吐槽原書裡那麼多男人為連笙心動、要死要活的舉動。連笙人美心善武藝高強,冰清玉潔厚德載物,擱誰不想娶回家。
不行不行,她才強吻了玄晖,怎麼可以信念不堅、移情别戀。
那也太渣了!
“和玄晖無關。”
前不久朱子曦還在同玄晖親親抱抱,此刻腦海裡閃現的某些念頭頗有點背德感。她深呼一口氣,決意要維護自家男人,證明心意:“我對他一心一意,天地可鑒。師姐不許找他麻煩……師姐先穿好衣服,别着涼。”
“我沒提玄晖呀。”連笙笑盈盈地穿衣系帶,不繼續打趣朱子曦,“哎,我本意是想讓你行事謹慎些,注意保護好自己。對了,你的姚師姐過兩日請你去重霄門一叙,可不要忘了。”
“哦,知道了。”朱子曦努力克制不去想某人。
前幾日姚遠頤比試輸給韓渡,代宗主之位顯然是保不住了,這些天交接工作完成,她大概率會退出重霄門,遵從家族安排嫁人。
而姚博飛依然在昭都玩樂,等着看她的好戲。
連笙忽然提到:“郭白代姚道友比試,表面上他與韓渡棋逢對手、不相上下。郭白卻說韓渡對他的招式異常熟悉,能不動聲色接下并佯裝應付得吃力,營造出略勝一籌的假象。”
她憂心忡忡:“韓渡的實力遠在郭白之上。”
朱子曦尚未理解這話的深意。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連笙長歎,“我雖赢得此屆大賽冠軍,卻不應驕傲自滿。畢竟相玉台上限制頗多,台下則不知将遇到哪些牛鬼蛇神。”
“師姐怎麼了?”
師妹察覺自己情緒低落,連笙不希望朱子曦擔心,如實道早前有人與她賽後約戰,多番打擾令她心煩。
僅僅一個回合,連笙便感知到對方手持神兵,并非無名之輩。
那場切磋以平局告終。
連笙清楚,池珏克制鎮嶽劍的威力,不欲傷她,因而沒有使出全部實力。
離開相玉台神女庇護,連笙不再是戰無不勝的神話。
嗅到新CP的氣息,朱子曦壓制嘴角的笑意,安慰連笙:“師姐永遠是我心裡的第一名。”
至于為何郭白要替姚遠頤迎戰,二人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