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袋裡很亂,像有無數根纏繞在一起的絲線怎麼都解不開。
喻禾一直問自己,真的喜歡他嗎?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嗎?
也許隻是一直把他當作朋友呢?
可惜,沒有答案,
當天晚上,徐姜秩給她發了很多信息,但她一條都沒有回。
不知道為什麼,喻禾突然很排斥他,看着他發來的那些小心翼翼的話,莫名産生一種想要把他删掉的沖動。
徐姜秩:【你在幹嘛?】
【要不然我們考一個城市的大學吧。】
【行麼?】
【我好像有點睡不着了欸。】
【你已經睡了嗎?】
【晚安。】
……
喻禾熄滅屏幕,把手機丢到一邊,為了不再去想,她将臉蒙進被子裡,發洩地喊出聲。
此後三天裡,她極力逃避這段莫名其妙的關系,手機關機,沒有和任何人聯系。
這段時間裡,她重新思考和徐姜秩的關系,三年的回憶被重新打撈起來反複沖洗,她試圖找到不喜歡他的證據,可她卻隻記得少年沖她笑的時候,她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動。
她以為睡一覺就好了,可是第二天她醒得很早,可以說是幾乎整夜沒睡,可那種感覺還是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她知道這樣下去肯定不行,十分地不負責任,頹廢了三天,終于,在第四天,她按下開機鍵,瞬間湧來無數條信息。
她找出和徐姜秩的對話框,他發過來幾十條信息,喻禾一條一條翻過,内心毫無波瀾。
最後一條時間停留在一小時前。
她深呼一口氣,指尖微微顫抖,發去信息:“我請你吃飯吧,就在我們經常吃的那家。”
徐姜秩秒回信息:“好。”
窗外下着暴雨,密密麻麻的水珠拍打在窗上,彙聚成河,慢慢流淌,像是誰的眼淚。
結束後,她并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大哭了一場。她哭到眼睛紅腫,手腳止不住顫抖。
喻禾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後來,宋齊語陪着她去看心理醫生,喻禾才知道自己得了病。
她是性單戀患者,又叫回避型依戀。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情感回應,甯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斷幻想。一旦有人向她表達出愛意 ,想要走進她的領地,她便會警鈴大作,轉化為自我厭惡甚至傷害别人。
總而言之就是,她不可能和任何人發展親密關系。
原來,喜歡一個人也是需要天賦的。
“我就是随便說說,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
喻禾抿唇,笑着說:“我知道。”
“我跟你說,我現在不是在金融公司上班嘛,發現了一個極品男人。”宋齊語一臉嬌羞,整個少女懷春的模樣。
喻禾的關注點跑偏,問道:“你剛畢業就開始上班了?而且你不是學藝術的,怎麼跑金融公司了?”
“我爸給我找的,美曰其名讓我好好鍛煉一下。你的關注點真的很清奇,我在跟你說正事呢。”
“好了好了,我帶你去吃飯吧。”
“你不想聽聽嗎,真的是極品。”
“不聽不聽。”
*
江大的人比喻禾他們早到點,他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出租屋那邊
徐姜秩回到出租屋先是洗了個澡,接着打開電腦辦公,萬甯鎮那邊發來一個文件,需要修改一下。
周亦獻剛睡醒出來找吃的,被徐姜秩吓了一跳。
“我靠,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徐姜秩擡眼看了他一下,說:“沒多久,吵到你了?
“不是,我餓了出來吃點東西。”
徐姜秩繼續處理手頭上的事。
他坐在中島台上,單腳放在高腳凳上,幹淨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白熾燈的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下一層淡淡的陰影,整個人看起來冷冽而矜貴。
周亦獻從冰箱裡翻出一瓶牛奶,給自己做了一碗牛奶燕麥。
無意間瞥見他電腦上露出的“萬甯鎮”幾個字,周亦獻輕念出口,說:“這個地方好熟悉啊。”
“哥,你這次也去的萬甯鎮?”
敲擊鍵盤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淡淡道:“嗯。”
“那你認不認識我姐,她叫喻禾。”
“你姐?”
“是啊,她學新聞的。前不久還來過這呢,不過你當時不在。”
“有點印象,不熟。”
“哦。”周亦獻沒再說話,準備回房間。
他叫住她,說道:“我帶了點特産在桌子上。”
“那我好好嘗嘗,謝謝徐哥。”
他走之後,徐姜秩沒有繼續工作,他接了一杯水,單手插兜站在原地,接着點開喻禾的頭像,進入她的朋友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白。
他輕呵一聲,将手機丢在流理台上。
很好,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