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姜秩伸出一隻手臂,喻禾小心翼翼捏着他的袖口,盡量不觸碰到他,可指尖還是感受到他的溫度,喻禾盡量保持淡定,一鼓作氣幫他把袖口提到了手肘處,一不小心露出了大片白淨的皮膚,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喻禾唰地松開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是故意的。”
徐姜秩看着她紅得滴血的耳朵,又伸出另一隻胳膊,薄唇微勾:“繼續。”
喻禾又硬着頭皮幫他把另一隻袖口也折上去了。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她走的太急,沒看清腳下的情況,“咔嚓”一聲踩在一隻正在爬行的螃蟹身上。
她急忙擡腳,那隻螃蟹還能動,她又加快速度走了出去。
待坐下,程瑛看了看她,關切地問道:“臉怎麼這麼紅呀?”
喻禾拿手背碰了碰臉,說道:“可能有點熱吧,我去窗邊透透氣。”
後來她又陪着程瑛看了幾集電視劇,廚房裡老徐朝這邊探頭,喊道:“開飯啦。”
喻禾攙着程瑛過去。
餐桌上擺着五菜一湯,最後老徐還端出來一大盤螃蟹,桌子上快要放不下了。
老徐招呼喻禾趕緊坐下吃飯,她連忙應好。
她剛坐下,徐姜秩就坐到了她面前。喻禾努力忽視他的存在,安安靜靜地吃飯。
不料徐姜秩又喚她:“喻同學,吃螃蟹啊。”
喻禾皮笑肉不笑,咬牙切齒道:“好。”
程瑛見湯在徐姜秩那邊,對他說:“給人家盛個湯。”
喻禾站起來,說:“我自己可以。”說着就拿起碗。
徐姜秩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碗,示意她坐下。
喻禾小聲說了句:“謝謝。”
碗放在她桌前,她低頭喝了一口湯,程瑛突然開口道:“咱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呀,看着真眼熟。”
喻禾頓住,擦了擦嘴,有些不自然地說:“是嗎,像師母這麼有氣質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哎呦,小嘴真甜。”
老徐也問道:“喻禾,你高中在哪上的?”
完了完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慢吞吞道:“我在一中上的。”
“那跟徐姜秩在一個學校啊。”
“這也太巧了。”她看向徐姜秩,向他發出求救的眼神。
“你在哪班呀?”程瑛問她。
“媽,審犯人呢,飯還吃不吃了?”徐姜秩及時開口。
“好好好,又嫌我啰嗦了。”
喻禾松了一口氣。
吃完飯之後,喻禾避免再被問出些什麼,借口就要離開。
程瑛讓徐姜秩送送人家,還沒等她說話,喻禾就推辭道:“不用麻煩了,我家離得不遠,我走回去就行。”
大家也不再客氣,在門口送走喻禾後,一家人回到客廳,程瑛一眼就看見喻禾的圍巾落在這了。
還沒開口,徐姜秩就接過圍巾,說:“我給她送過去。”
夫妻倆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聽見一聲劇烈的關門聲。
四目相對,程瑛對徐方建說:“我終于想起來在哪見過那個女孩子了。”
徐姜秩大一的時候,程瑛去他房間打掃衛生,将他這些年的書本雜物統統整理了一遍。
書櫃最上面是個衛生死角,落了不少灰塵。她搬來一張椅子,小心翼翼地踩上去,準備用抹布全部擦一遍。
擦着擦着她突然碰到什麼東西,隻聽見“嘭”的一聲悶響,一個盒子掉了下來,裡面的東西也統統掉在地闆上。
她連忙下來,将東西全部撿起來,卻在看見一張照片後停住動作。
很顯然這張照片是在高中拍的,畫面裡徐姜秩還穿着校服,面目表情地看向鏡頭,後面一個女孩子撐着腦袋低頭寫題,從這張照片上就能看出女孩的痛苦。
大概是不小心拍上的,照片還有點沒對上焦。
青春期的孩子難免都會對異性産生好感,程瑛倒是沒說什麼,默默把照片放進去,又重新把盒子放到了書櫃的最上面。
沒想到過去這麼多年了,徐姜秩還對人家念念不忘,兩個人還裝作不認識。
怪不得呢,程瑛笑着搖了搖頭。
“到底怎麼回事啊老婆?”徐方建撓了撓頭。
“年輕人的事,我們别管了。”
*
幸好喻禾還沒走多遠,徐姜秩長腿邁了幾步就追上她了。
喻禾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徐姜秩,還有些疑惑,直到看到他手裡的圍巾,又摸了摸脖頸上空落落的,才反應過來圍巾落在那裡了。
喻禾從他手裡接過圍巾,系在脖子上,對他說了句謝謝。
見他還沒走,喻禾又說:“還有事嗎?”
“剛給你送完東西,這麼着急趕我走?”
“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起走吧,就當消食了。”
兩個人并排而行,陽光猶如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周身,帶來暖意。
“你怎麼回來啦,不應該在江城嗎?”
“隻能你回家,不允許我回來?”
“我可沒這麼說。”
“周亦獻是你弟?”
喻禾擡頭看他,不明白怎麼突然扯到他了,老實回答:“對啊,我姑姑家的孩子。”
“嗯。”
“前面就是我家了。”
徐姜秩看了看,小幅度點點頭。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喻禾客套道:“上去喝杯茶?”
“可以啊。”
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喻禾立馬慫下來,改口道:“下次吧,家裡沒什麼好招待的。”
她腳步匆匆,還不忘和他再見。
他扯了一下嘴角,大步流星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