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狐妖,表面坐擁千萬豪宅,手下傭人無數,看起來是個高富帥。實則家裡沒一點餘糧,吃飯全靠現抓。
将新娘帶出府邸,狐妖跟孫悟空似的在地上畫了個圈,警告人不準出去後,化成一隻白狐鑽進山林間消失不見。
桑淨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一直沉默的系統忽然出聲:[三日後宿主未返回福祿村,任務判定失敗,即刻遣返。]
[昨晚你再次錯過了離開的機會。]
桑淨不認同:“什麼叫再次錯過,沒看見回來後狐妖那準備去捉奸的架勢?我若真跑了,他現場就能把我生吞活剝。”
系統不置可否。
[你想好如何脫身了嗎?]
“雖然還沒想到啥好辦法,不過你放心吧,肯定沒問題。”桑淨格外自信。
系統用沉默表達對他的不信任。
腿蹲麻了,桑淨索性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和風煦煦,揚起披散的烏發,他昂首欣賞天空的白雲,烏瞳彎彎:“你沒發現嗎?我已經徹底拿捏住他了。”
[是麼?]
“昂!”
桑淨掰着手指頭,擺事實講道理:“有妖怪想來騷擾我,被他全滅了。把他糧倉全放生了,氣了一下不了了之。剛剛我隻提了一下離婚,他立刻放棄陰陽怪氣,帶我出來找吃的。”
他越咋麼越覺得有理,理直氣壯問:“這不是愛情是什麼?”
始于顔值,陷于才華,忠于人品。
在這短短半天的相處中,那狐妖指定深陷他的人格魅力無法自拔,已經不自覺迷戀上了他。
桑淨捧住臉,搖頭歎氣。
可惜性向不合,人妖殊途,命運又讓系統任務的大山橫在二人之間,狐妖終究是錯愛了。
這不是妖的錯。
都怪他魅力四射惹人愛!
系統:[。]
桑淨鼓嘴:“你這句号多少有點不禮貌。”
[自知之明亦是人最美好的品質之一,望宿主知悉。]
桑淨皺臉,不甘心問:“那你說他是怎麼回事?”
系統不吃他的套路:[自己查。]
桑淨嘁了一聲,撿起木棍繼續畫圈圈,沒多久等來了捕獵歸來的狐狸郎君。
一隻死野豬被扔到他面前。
赤紅血液自腦袋頂汩汩流淌,在草地聚成一攤。
桑淨蹭着屁股往後挪了挪,比劃幾下無從下手,擡眸問白狐:“生吃呐?”
白狐原地化成人形,單手拎起兩百多斤的野豬,另一隻手撈起坐在地上的人類,擡步朝家走。
桑淨尋找支撐,慌亂地扒拉住人的脖子。
這時,他無意間瞥見地上被拖着的野豬,又看了看被扛着的自己,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哪個才是食物。
*
院子裡,桑淨抱着塞來的野果充饑。
狐妖沉默地空手劈柴,很快在院子裡架起一個标準的篝火堆。
清洗幹淨的野豬被分切成厚度大小合适的肉塊,架在火上烤。
沒多久香味彌漫,饞蟲被勾出來。
野果子墊的胃根本扛不住,再次咕噜咕噜叫了起來。桑淨連忙跑過去,盯着肉吸溜口水。
他嗅嗅香氣,兩眼放光,嘴皮子念經似的飛快開合:“能吃了嗎能吃了嗎能吃了嗎?”
一向茹毛飲血的狐妖頓了頓,十分嚴謹地回答:“能吃,不熟。”
那就還得等等。
桑淨吞咽着泛濫成災的口水,捂着叽裡咕噜的腸胃交響曲,耐心盯着肉。
經過這一番折騰,天色已至傍晚。
橙紅夕陽染紅半邊天,燕雀翺翔的剪影同彩雲共舞。高牆、綠樹、群山均被包容地環抱其中,一縷炊煙袅袅升起。
幹柴被烈火燃燒,啪嗒炸響。豬肉在火舌的灼燎之下滋滋冒油,順着肥瘦均勻的紋理滴落進死灰。
桑淨忍不住再問:“可以吃了嗎?”
狐妖掃了他一眼,将一塊肉卸進白瓷碟中遞過去。
“吃。”
“遵命!”桑淨迫不及待用筷子戳起來,阿嗚一大口。
青年昳麗的面龐微微扭曲,兩秒後不得不放棄嘴裡香噴噴的肉,嘶呼嘶呼吐熱氣。
他敢肯定,上颚燙了個泡。
桑淨捂住嘴巴,眼淚汪汪盯着肉,含糊不清道:“心急吃不了熱豬肉,老祖宗誠不我欺。”
再擡眸,發現對面狐妖正以一種複雜難言的眼神望着他,很像……宿舍兒子們經常投射而來的視線。
那樣的眼神往往伴随齊聲聲的一句:“傻逼。”
……
系統說的對,這妖果然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