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祖是何意?”
窦太主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不僅是她,還有在場幾人的。
夏冉還以為劉邦得上演一番暗示性的場面話,比如:暗示漢武位面的劉徹該怎麼做。
卻萬萬沒想到漢高祖的作風是這麼直接和豪邁的。
直白的來說,有點臉大,真做成老祖宗發言了。
可對于劉邦而言,确實不過是幾句話的傳達,讓他一個老祖宗給這些後輩子孫,搞暗示推敲那套,他懶得廢這些個心思。
且他今日上來的行程清單還沒做完呢!時間緊迫,不要浪費他寶貴的逗留時長。
看着眼前人的行事作風,夏冉覺得有股莫名的親切感和熟悉感。
不就跟一個多星期前的呂雉帶新人,如出一轍嗎?
不愧是夫妻十幾年的兩人。
早就得知這天幕直播的好處,當初他還感歎道,如果政令傳播能通過天幕傳達,得多有效率和效果。
沒想到,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直播的好處,就是給自個的曾孫皇帝傳下一道跨時空的旨意。
正看着高祖一舉一動的劉徹,臉色已經變了好幾輪,他有股不好的預感。
已知高後比衛子夫上天的日子長,而從今日高祖上天後的表現來看,眼裡雖帶着驚奇,行為上卻有着已經演練了無數次的熟悉。
而此刻的高祖俨然還能知道他正在看着他們的生活,那麼天上的人能憑空與他們對話了?
果然,這個猜測下一秒間就得到了證實。
劉邦雙眼直視着前方,透過天幕看,嘴巴一張一合間,說出的話都能清晰傳達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耳邊。
“劉徹,曾祖父命令你徹查謀害皇嗣之人,無論身份,都不可包庇。”
長信宮中,雖隻單獨點了劉徹的名字,但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無一不連忙跪地接聖意,其中多是被吓得不輕的。
窦太主一個撲通下跪,連原本攙扶着身旁的太皇太後也顧不得,害得快七十高齡的老人差點跟她一起撲街,還好身後的婆子反應夠快,不至于跌倒得太重。
王太後連忙跪在太皇太後身旁,人起不來,也能起着能讓老者倚靠的作用,相比之下,就顯得作為女兒的窦太主,太不行了。
劉徹看了眼身後,确認祖母和母親無事後,不确定高祖真能否看到他,但跪着的腰杆也挺直得筆挺,姿态恭敬的雙手擡高,道:“徹,謹領高祖聖意。”
然後,天幕上的劉邦依然自顧自得說着,能吓暈好多人的話,“皇嗣重大,這也是皇家的第一個孩子,為了往後的孩子也能順利降生,必須保證衛子夫這一胎的平安生産。此處特殊,須皇後身份的人前往,如若如今的皇後做不到,便另選他人吧!”
什麼叫另選他人?皇後還能另選他人嗎?
除非....
廢後!
在場人皆默契般的想到這二字,陳皇後面色蒼白的看着天上的高祖,在場人中,除了劉徹和外祖母,就她依然敢擡頭做出直視的動作。
這幾日中,常被夢中驚醒的預言般的一幕,終歸還是出現了,可能自我心理預告得多了,讓她此刻能稍顯平靜的面對眼前。
越過中間所有人,她唯獨看到外租母眼中的擔憂。
窦漪房眼角絲微的下垂,眼中是掃過宮殿内的衆生各相。
無論是悲哀或竊喜,都罷了!
這一日遲早也會到來,她這個老婆子也沒幾年多活了。
權利這玩意,熬死了多少人,雙腳一伸,還不是要給出去的,說不定多少人在背後就等着熬死她這個老太婆呢!
她還不至于放個權就能被王娡騎在頭上,隻是阿嬌和女兒的事到底要怎麼處理。
才能既符合高祖的旨意,也能保全下她們。
劉邦發完号令後,那一個屬于他單獨出現的畫面就消失了,隻剩下另外兩人的。
很快,那兩人也消失了,頭頂的天空回歸到往日裡的平靜。
有時候把話挑明也是一種尴尬,一個總所周知的秘密,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就算劉徹和王太後有心處理此事,也要有所顧慮而不敢輕易行動。
但任誰也想不到,戳破一切的那個人會是高祖,而他們面對高祖的下令,誰又敢不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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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下一個個炸彈就關直播的劉邦可不管這些,在他臉大的“發号施令”期間,客廳内的三人同樣注視着他。
在場的唯有知情人士呂雉和夏冉還算淡定,而最淡定的莫過于呂雉了。
本來這就是她和劉邦今日的交易條件,畢竟話出自老祖宗口中,也要看是哪位的,劉家的子孫後代難道還能不聽劉邦的話嗎?
比起呂雉的真淡然,夏冉是淡定中帶着些許慌張,又夾着點刺激的莫名心理。
她想不到當日裡的一個腦洞大開,真有了實現的一天。
在系統88和呂雉的高速行動下,陳皇後的被迫打工之旅就這麼給定下了。
“陳阿嬌打工養衛子夫和孩子哎!果然狗血來自于現實。”,光是想象都覺得畫面太美了。
更何況是當事人之一的衛子夫呢!
衛子夫:“.......”。
高祖剛才說誰要來照顧她了?
陳皇後?
還要養她肚子裡的孩子?
過去一個星期裡,在這裡每餐都有肉吃,隔天還有晴姑姑的美湯滋補(其實是晴姑姑的菜式研究)。
一張剛挂了點肉的小臉,此時光是聽到那位的名字,又被吓得臉色蒼白,條件反射得雙手撫肚。
那天的經曆似乎又重演了一遍。
當日,她實在有感身體不适,光是站立都頭暈目眩,便跟值班的宮人交換了當值時間,而以往最是準時的葵水,這個月竟都還沒來,自我身體的種種迹象表明.....她可能有孕了。
躺在榻上的少女,憂愁的預想着她日後的處境。
直到把最壞的結果都演練了一遍,她生怕劉徹一如兩年前,又再次忘記了她這一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