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沈荠輕咳一聲,方才舌尖一用力被咬破,流出的血倒灌在喉嚨被嗆到了。
此時她終于體會到疼到四肢百骸是何滋味。
“直到現在,你還愚蠢的可愛,但木已成舟,你且安心去罷。沈家沒了你,才算真真切切後繼無人。”
他像是笑夠了,看着她因疼痛而多嗦的模樣心裡更是快意。
一股子沒來由的興奮占據了他的胸膛。
葉亭貞像是在玩一個沒有回應的遊戲,沈荠唇角已經開始沁出血,張不開嘴怕是無法回應他了。
“也罷,讓本王回去好生想想給你安個什麼樣的罪名,好死的痛快些,也算對得起你給太後制的衣裳。”
言罷,他就自顧自出了密室。
等腳步聲漸遠,她像全身被抽去了力氣般,頭無力的垂着。
在昏沉之際,她苦苦思索到底是何緣由,讓葉亭貞下此痛手。
如果說蘇直與鄭宣緻都是為了爬上高位,不擇手段要将沈嚴拉下水,那葉亭貞又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還有哪裡是她不曾注意到的麼?
*
月色如勾,寒風刺骨。
狂風卷起亂沙直往人身上拍,惹得戰馬嘶吼,險些将馬上的人給甩下背去。
“哎呦,小心今夜吃馬肉!”
謝瑾瑜一手拿缰繩,一手拿劍背拍了把馬屁股。
景安與他并肩騎在茫茫古道邊。
因着天黑馬看不清路,怕行的遠了找不到營帳,隻能繞着一條小道來回的走。
不遠處篝火點點,與遠處的天相連。
而星星與篝火連在一處,分不清哪是篝火哪是星星。
“表哥還真是神了!你說北戎會撤軍,果不其然傍晚送來議和書……哎,表哥怎麼了?”
謝瑾瑜正興沖沖的說着,忽然見景安神色一凜,用手捂住了胸口。
謝瑾瑜忙下馬将他扶住,“可是身體不适?”
景安擺擺手,臉色微白,在邊關吹了這麼些日子的風,他的皮膚有些幹燥,加之連夜練兵布陣眼底已經有了淡淡紅血絲。
“不妨事,這兩日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心悸。”
他的心如同被人一把攥住,一陣陣痙攣,伏在馬背上緩了一會才好些。
就跟五年前一樣。
景安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會不會汴京出了什麼事情?
那沈荠……
“謝将軍,我們何時回京?”
謝瑾瑜有些擔憂,但見他已能直起身子想來已是無礙,才暫且放下心來。
他回望着不遠處的營帳,入目一片蒼茫。
“這邊已經事畢,隻要留一支隊伍守着便是,其餘的任由表哥差遣。”
“那我們便明日出發,此事宜早不宜遲。不過我有一要求,勞煩謝将軍。”
至于是何事,他們自然知曉。
謝瑾瑜不解,“表哥請吩咐。”
“替我尋一面具,此番回朝我不便以真面目示人。”
景安聲音平靜,但此刻他的心如同波濤洶湧。
他很是擔憂沈荠在汴京的境況,雖以她的智慧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但為何他的心會毫無征兆的痛?
景安不敢再想下去,隻想盡快回到汴京,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