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業狠狠扭過張齊巡的手,将其重重摔在地上,張齊巡手上的虛拟水晶也因此掉下滾落在地。
見來人是柒業,張齊巡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哆嗦着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柒業卻懶得理會他,定眼看向或癱坐或失神愣在原地的其他人。
“成哥!”淩菲輕喊着跑到一個坐在樹下正失神的人影身旁。
同屆的其他人也很快聚集了過去,或擔憂或焦急的看向坐在地上的弘成。
“蜜姐呢?”一人左右張望卻死活也看不到賈蜜的身影,終于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問道。
弘成這才終于愣愣的轉頭看向圍住他的衆人,半晌才語帶痛苦的掩面說道:“賈蜜她···她沒能逃出來。”
“你在···說什麼···”衆人皆驚,他們的大腦似乎都在一瞬間宕機了,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怎麼回事。”柒業看向呆立在一邊的張擎。
雖然他不太關心其他隊伍的情況,但隊長是誰還是多少可以看出來的。場中的人隻有張擎的臉色還算的上是正常,他也是剛剛站得離張齊巡最近的人。
“我···我們···”張擎緩緩擡頭,他也是直到這時才看清來人的身份——柒業,這是一個讓所有身處機構的人都無法忽略的名字,既然他開口向自己問話,那這次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蒙混過去了。
想到這,張擎深吸一口氣幹脆強行理好思緒答道:“我們在這裡遭遇了一隻五成虛影,我們打碎了它的一顆水晶,張齊巡給的橙網卻無法對這個虛影起效。然後弘成就拿出了一張黑網捕捉這隻虛影···我們當時都以為成功了···”
張擎的聲音越來越小,面色也越來越痛苦,似乎是又回憶起了那極其可怕的一幕。
“什麼樣的虛影。”柒業的語氣嚴肅而又平靜。
“是一條蛇···一條長了羽毛的巨蛇!”張擎的眼中滿是驚恐。
“水晶在哪?”柒業繼續問道。
“在背上···隻有一顆,就在背上,我們打碎了水晶,然後用黑網抓了它···然後它就突然刺破了網,殺死了一個隊員。所有人都被吓壞了···大家瘋狂逃命···”他的話剛到這,柒業便猛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領,再次一字一句的問道:“隻有一顆水晶,還長着羽毛的巨蛇?”
張擎愣住了,他本就比柒業略矮一點,被這樣揪住衣領提起後,腳更是無法安然落在地上,他頓覺呼吸有些不暢:“是···是的。”
“而且它還不太會控制自己的身體,隻會幾種單調的攻擊?”柒業用一種憤怒且透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直視他。
這下張擎更加茫然了:“你怎麼知道。”
得到張擎的肯定後,柒業抓住他衣領的力道頓時又大了幾分,他咬牙問道:“然後你們就直接擊碎了水晶?還妄想捕捉它?”
張擎甚至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麼會生氣,隻能有些茫然的繼續肯定道:“是的。”
柒業将張擎狠狠推開,力道之大,以至于張擎後退了好幾步卸力卻還是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長着羽毛的蛇,典型的變異虛影特征。隻有一顆水晶是短期内吞噬大量虛影的最大表現。不能熟練控制身體則是快速升級進化的基本特征。以上任何一點,你們中隻要有一個人記得,就不該如此輕蔑的對待這隻虛影。”柒業沖依舊失魂落魄的衆人怒道。
一邊聽到這些話的淩菲也有些愣住了,長羽毛的蛇,一顆水晶,無法熟練控制身體?她清楚的記得,這三點隻要滿足其中任何一點都是同等級内較難對付的存在,何況還是集齊了這三者。他們怎麼會遇上這樣難對付的虛影?
“你們自己不把命當命,研究員總結再多也毫無意義。”柒業咬牙丢下這句話,随後便大步走到依舊癱坐在地的張齊巡旁。
這群傲慢的戰鬥人員會忽略研究員幸苦的總結,不管不顧的拿生命去冒險,但張齊巡肯定不會。他再不濟,脾氣再差,他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研究員,肯定知道什麼樣虛影該引起高度重視。
但現在卻還出現了這種結果,那解釋便隻有一種:這個叫張齊巡的駐隊研究員根本就沒有随隊進入虛影結界。無論他是出于自保還是出于懶惰,這對巡山的駐隊研究員來說都是嚴重的失職。
柒業毫不猶豫的舉劍刺碎了屬于張齊巡的那顆虛拟水晶,然後撇了他一眼冷冷說道:“你被革職了。”
張齊巡的滿腔怒火頓時擴張開來,他想要立刻起身親手殺了這人,他想要他死無葬身之地。但是,這些都隻能停留在想的階段,他什麼也做不到。既無法打死他,也無法向機構請示除了他。他才是機構視若珍寶的一級研究員,而他,在他眼前隻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二等小卒。
張齊巡牙都快咬碎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他隻是怒視着柒業的背影,仿佛要将他生生盯碎。
柒業不再理會癱坐的張齊巡和繼續茫然無措的其他人,他徑直走向了被衆人圍住的弘成。發現柒業向他們這邊走來,大家都下意識的讓開了一條路。
他們曾經對他充滿怨氣與偏見,他們孤立他,在背後罵他,詛咒他。但這個人卻始終隻是一副冰冷的神情,似乎其他人想什麼、要幹什麼都與他無關。事實上他們所做的事也完全無法影響到他,隻有他,似乎隻是舉手投足就能影響他們所有人。
他們一直以為他什麼都不在乎,但今天,他們卻第一次見到了這個人的憤怒。宛如千年寒霜一般的強烈氣場讓衆人都不得不繞開一些,以免被深深的刺傷。
衆人目送着柒業走入他們中間,最終停在了弘成面前。
“虛影往哪個方向跑了。”柒業的聲音平靜且冰冷,仿佛是在宣告死亡。
“我···我沒有看清,但應該是往那邊的山谷。”弘成面露痛苦:“賈蜜···她就是往山谷方向逃的,我跑出來了,所以···我想虛影大概是往那個追上她了。”
衆人默然,弘成的話無疑向衆人再次證實了賈蜜的死亡。結界的穩定最少需要三顆水晶,除去虛影本身的一顆,如果賈蜜還活着的話,弘成是萬不可能離開結界的。而在結界内,一旦水晶死亡,持有者便也會直接死亡,相反亦然。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賈蜜的死都已經注定了。
這個如同姐姐一般溫柔照顧在衆人左右的賢惠女孩,就這麼突然的離開了,所有人都沒有做好準備。淩菲的眼淚已經在眼中打轉,她拼命握緊拳頭咬住嘴唇,在心中暗暗發誓要給賈蜜報仇。
嶽骨和栖流也按耐不住了,他們目光堅定的看向柒業,似乎等他一聲令下就會義無反顧的跟随他去讨伐這隻殺害他們“親人”的可惡虛影。
柒業卻隻是輕笑一聲喃喃說道:“追上?虛影?真是可笑。”
說罷,他便幹脆的轉身向弘成所指的方向離開。那安一怔最先帶着幹桂跟了上去,然後是宋梓琪宋梓儀姐弟,再是雇傭兵皮爾森和艾爾,最後才是聽到柒業的話愣在原地的嶽骨和栖流。他們不明白柒業為什麼要突然說這麼一句話,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跟了上去。
圍住弘成的其他人也有些茫然,一向聰明的淩菲也隻是呆呆的看着柒業等人離去的背影,似乎忘記了剛剛在内心發誓要報仇的事。
在衆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原本面露痛苦的弘成卻是渾身狠狠一震,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柒業離去的背影,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陰寒。
“有研究員信标消失了!”
“趕緊讓搜救小隊趕過去!”
“報告信标的最後位置!”
旅館這邊,駐紮在此的後勤人員都忙成了一團,陳宇馳焦急的指揮衆人帶好裝備趕往研究員信标最後消失的地方。
“唉,要變天了。”和陳宇馳一起負責巡山督察的老者,看着窗外豔陽的餘晖低聲感慨道。
“變天?我記得這幾天都不會下雨啊?”陳宇馳百忙之中抽空回了老者一句,順便往黃昏的窗外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