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妙玄正吃着從若空手中撕下的餅,她醒了過來。
循着兩人笑聲,她跪在葡萄藤纏繞的溪亭下。
見來人,妙玄止了笑,沉下眼,放下茶盞。
沒等她開口,便自報家門,“鈴筱,謝上神救命之恩。”
聽到名字,瞳孔不自覺瑟縮。
“是家徒帶你進的山,要謝便謝她罷。”
她倒為人誠懇,對着若空又要拜。
若空趕忙将人扶起,“您是上仙,怎會因那物傷至如此。”
“仙子有所不知,在下有一摯友。”她擡手,手腕處的鈴铛中放出一口棺椁。
妙玄看去,那是一具早已失了魂魄的軀殼。
“百年前她在清音麾下,伐邪之戰中因邪祟魂裂,殘魂散盡後,我帶着她肉身四處尋找她的殘魂和靈力。”
她深深歎氣露出疲憊的笑,将棺椁收起。
“但她肉身内還有仙骨,邪祟為奪這副身子也總找上門,近日也不知為何邪祟多了許多。”
她看向妙玄,“那日我在河邊,用護環強撐,幸得上神相救。”
護環便是她手上那嵌着銀鈴的神器。
妙玄回想起做武神時聽過此物,聽聞使用者能在短時間内修為暴漲,難怪那日她能在邪祟手下活命。
“在那之後,我受了重傷,本想着流蒼山三界不近,該是個好修養處,卻不想邪祟竟尋到此處。”
她邏輯自洽,妙玄一時也沒挑出錯。
“既來了,您就在此處修養好傷再上路吧。”若空回道,轉頭看向妙玄。
鈴筱也直直盯着她,隻等點頭。
“好。”她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
“後山有一處靈泉可助療傷。”若空熱心道。
“那便謝仙子指引。”鈴筱恭敬道。
若是她帶摯友尋魂,那棺椁中的女仙兵刃呢?
據她所知,那場仙邪大戰中為防邪祟奪身,隕落的神明自願身毀魂銷,死狀慘烈到後土親自命東嶽幫助清音集魂,她又是如何保住這位摯友的肉身。
妙玄吹幹護身符上未幹的墨迹,沉思地看向不遠處兩人行走的方向。
深夜,妙玄斂了氣息,來到徒弟山洞。
她動作很輕,洞内明亮的燭火未動,她将寫好的護身符疊成三角,打入若空身體。
如此有危險她也能及時趕到。
嗖嗖,聲音響動。
洞外微風刮過樹梢,發出沙沙聲,一股異樣從淩霜劍傳來。
她緩步到洞口,結界之上,劍鋒高懸,四周霜花随劍身緩緩轉動。
有人妄圖突破結界?
她來到山門,無人。
随即繞山一圈。
明月高懸,周圍死寂,連鳥雀都無聲。
她回到山内。
“道随心起,天目臨身……”山内萬籁俱寂,鈴筱也在靈泉中養傷。
沒有任何異常,反倒讓妙玄更加戒備。
就這麼不眠了幾日,再未出現那晚的情況。
鈴筱逐漸恢複,妙玄坐道時也時常聽到她在山頂練武。
“鈴筱仙子身手不凡!”
“隻是花拳繡腿,您師尊,妙玄上神才是真的武力高強,修為深厚。”
若空修煉時聞了頂處動靜,也上去湊熱鬧。
“師尊确實厲害,不過我仙階低微,實力不足,師尊還未教我多少功夫,自保都不足。”若空嘟囔自卑地低下頭。
“練武之事本就急不來,上神定是想您打好基礎再學,進步便能更為迅速。”她安慰道。
若空依舊情緒不高。
鈴筱看着她可憐巴巴,便道:“要不,我教你兩招?”
“可以嗎?”若空激動道。
“隻要上神不怪罪吾帶壞了她小徒弟,幾招都可。”她笑着看向若空,像在看好學的孩子。
妙玄躺在橋欄杆上,喝着酒,溪邊桃樹落下粉瓣撒了一身,她也沒挪個地兒。
遠遠觀了一天,鈴筱教的還真是自保之術。
黃昏漸近,她搖搖手中喝得七七八八的酒葫蘆,起身伸了個懶腰,花瓣随着動作簌簌落下。
若空也走近,幫她拍掉身上灰塵。
“師尊,該吃飯了。”她額間清汗還未拭幹,便小步跑到她身邊。
妙玄打着哈欠,點點頭。
步入山洞,鈴筱早已将飯菜盛好,等着兩人入座。
“上神真是寵徒弟,本不需食五谷,還是與若空仙子同食。”
“隻是無它事,便來了而已。”她端起碗筷。
若空夾些青菜到她碗中。
咚!
巨大的聲響傳來,有人強闖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