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辭結印短暫拖住邪祟，騰出手立刻将李生拉到自己身後。

“四象，神威！”

神印在邪道頭頂升起，壓着那東西滿地打滾，隻需一擊便能完全将它擊潰。

她毫不留情地再次結印，念動咒語，“除……”

除穢令念了一半，妙玄占據身體主控權，接住李生從身後揮來的暗襲，邪祟見施法者動搖，立刻起身逃跑。

“劍指。”

妙玄一邊按住逐漸失去理智的李生，一邊将邪祟劈成兩半，伸手把邪祟捏了個粉碎。

“你來。”話罷，書辭再次掌控身體，不停呼喚，“生生，李生！”

不停的掙紮後，李生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

書辭收回縛令，蹲下身查看，“有沒有受傷？”

李生眼裡全是疑惑，好似如夢初醒，“我剛剛怎麼了？”

“你……”書辭扶起她的手一頓，“剛剛有團黑氣沖來攻擊了你，已經制服了。”

沒有對靈力的驚訝，隻是拉住書辭衣袖的她下意識緊了緊，“制服，一定要殺掉嗎？”

“它……”她問出這句話，就說明李生已經意識到自己與那邪祟很接近了，也許此時是阻止她繼續修煉邪道的最好時機，

“它們修煉邪道，污濁深入骨髓染上魂魄，已經成了沒有理智隻知奪取力量的怪物，不殺掉，它便會去吞噬其他人的靈力和魂魄。”

“不過……”她仔細觀察李生臉上情緒，她隻是垂着眸眼，憂慮填滿了臉，“隻要魂魄還沒染上就還有救。”

“真的？”李生驚喜擡眼，情緒全寫在臉上。

“嗯。”書辭點頭，引導着她問：“您有朋友需要嗎？”

“沒，沒有。”她似乎還在猶豫。

不過，隻要她清楚危害，應該就不會繼續修煉了，現在隻需等她主動求助。

“睡着了？”

書辭一夜無夢，妙玄喚她的時候，她正拿着妙玄剛斟滿的酒杯。

山中蟲蟻窸窣穿過草叢，天色晴朗，無風無鳴。

“你這怎麼空氣不順呢，今日也沒個風？”書辭莫名覺喉嚨發緊。

妙玄嗤笑，“再不醒，我便隻能去尋個新肉身咯……”

“什麼？”她猛地睜開眼，李生正死死掐着她脖子，眼中黑氣彌漫，身後亦有邪祟蠱惑。

不對勁。

自她将李生帶回來，就給客房設了陣法，非得李生同意不得入，這邪祟不可能在屋外對李生做手腳，如此它定是一直跟着她，極有可能是引李生入邪道的邪祟。

當初李生生活艱難，邪祟乘虛而入，雖帶她進了歧途，但也保住了性命。

如今便不再需要這東西了。

“崩決！”書辭握拳，将李生震開。

撞飛的李生摔在書架上，又滑落在地，眼中也恢複了一絲清明。

“請令，剝身，除穢！”

手印化為陣法，從天而降，生生地要把那東西從李生身上剝離下來。

“别殺它，别殺它！”李生突然跪地，磕頭求書辭饒過邪祟。

書辭也不由停下手。

“當年不是它，我早死了。”她不停祈求，“連我如今的名字也是她取的！”

書辭立刻從她字裡行間看出磕頭之人不過邪祟所控的李生，“少用我姐妹身體幹這等事，你今日逃不掉了。”

“淨！”她摁下陣法，邪祟身影也在光輪之下四散成灰。

醒來的李生看着抱着她的書辭，不禁流出淚來。

雖是邪祟，也是她幾十年來日夜相伴之物，若邪祟所說無假，便對李生有再造之恩。

可邪祟畢竟是邪祟，她不過是李生逃離地獄後跳入的另一個火坑。

那東西養着李生多年，不過是當做養了個不斷成長的食物，遲早成為它的盤中餐。

“我沒有要殺你，我隻是控制不住……”她淌着淚，不知是對死去邪祟的不舍，對傷害書辭的愧疚，抑或是對真相揭露的難堪。

“沒關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書辭抱住她，安撫道。

良久，李生才哭累了沉沉睡去。

書辭把她安置回客房，之後的她再也沒睡着。

天剛亮，卧室門外就響起鍋碗碰撞的聲音，她打開門，白汽撲面。

廚房裡李生正煎着荷包蛋，油煙翻滾着往她臉上撲，書辭兩步上前打開了油煙機。

“這東西真好。”李生扭頭看向穿着睡衣的她，“我煮了粥，把冰箱裡的那把菠菜炒了。”

“謝謝。”書辭把盛好的飯菜端到飯桌，幫着把鍋洗好。

“我有個事兒，想請妹子幫忙。”李生夾了個蛋放進書辭碗裡。

“你說，能幫我都幫。”書辭知道她要說邪道的事了。

“昨天你說那個邪什麼祟，能治。”她抿了抿唇，“我不想變成怪物，能不能……”

“能。”書辭沒等她說完，就答應下來，跟設好的陷阱等着獵物跳似的。

李生臉上有些懵，還是高興地咧開嘴角。

吃了早飯，稍微收拾，書辭就給靈生傳了信，信紙還未燒完，靈生就從窗外飛了進來，想必是等她消息許久了。

“書辭，書辭。”她邊走邊喊，遇上從客房出來的李生，“诶！您是？”

書辭在廚房，看着靈生對上這位妙玄殘魂，臉上表情都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