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狄娜虛脫地跪倒在地上大口喘息，在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一雙靴子，她擡頭向上看，見到一張俯視她的神情莫測的臉。

其餘堕落神更是驚駭不已，哪怕身體抖如篩糠，他們也趕緊列成一排，直接跪伏在髒亂的廢墟上，連頭也不敢擡。

“你……”艾克絲踢開一塊礙事的磚牆，聲音有種風雨欲來的平靜感，“你把我的公司夷為平地，甚至幾乎震死了哥爾特星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信徒，還有公司的員工。”

波狄娜痛苦地捂住臉，愧疚到擡不起頭：“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艾克絲繞過她，不緊不慢地走到衆神面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嗯？”

堕落神們抖得更厲害了，這次也是頂着巨大壓力的韋斯德出面回答，他一五一十地報告事情經過，完全客觀真實，絲毫沒有用話術隐瞞責任。

但摩塞尼斯實在太害怕了，忍不住辯解：“真的不是我們欺負她、故、故意分配那麼多工作的，都都是她自己要的！”

“……”艾克絲看着面前這一排抵在地上的腦袋，不發一言。

這短短幾秒鐘的靜默，讓衆神比放在鐵闆上炙烤還煎熬，越來越沉重的壓力堆疊起來，他們幾欲昏厥。

“波狄娜，還有你們，”艾克絲終于淡淡開口，身後開啟一枚蟲洞，“全都去我的實驗室裡等着。”

索内薩臉上流出的冷汗将地面打濕，他聞言猛地将手指插進廢墟，心中一片灰敗的絕望。

梅拉諾更是發出一聲短促的啜泣，又恐懼至極地憋了回去。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犯過重大錯誤，不知道這次又要承受怎樣的慘烈折磨，這種事情，無論經曆多少次都不可能習慣……

堕落神們不敢違抗，甚至不敢再多解釋一句，隻能拖着沉重的腳步邁入蟲洞。

波狄娜還未經曆過這些，她慢半拍地爬起來，迷茫無措地跟在衆神身後，通過蟲洞到達陌生的實驗室。

等他們走後，艾克絲面對這滿目瘡痍，心累地歎了口氣。

“艾克絲大人，這是……某個堕落神造成的嗎？”霍加費斯不知從哪裡鑽出來，他雖然也擁有神力庇護所以沒受傷，但還是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艾克絲對着他再次歎氣：“抱歉了，這是我的疏忽。”

她明知道波狄娜精神不穩定，卻沒能察覺到她身上的隐患，就那樣随意地放到綜合部，實在欠缺考慮。

霍加費斯自然看不得最敬愛的神明自責，他慌忙道：“請不必道歉！您一個人要管理這麼多性格各異的堕落神，本就耗費心力，雖然發生了這種事……但也全都是堕落神的過錯，而不該由您來承擔一切！”

大人從沒做錯過什麼，卻不得不肩負起這樣麻煩的職責，她明明可以直接把堕落神吞噬或徹底囚/禁，卻并沒有那麼做，這是多麼寬容又偉大的人啊！誰有資格去譴責如此寬和博愛的大人呢！

“我隻是接受現實而已，畢竟确實發生了這種事故。”艾克絲就知道他會替自己找借口，依舊客觀地看待問題。

霍加費斯的耳羽激動地扇呼起來，他立刻開口：“這些事我會解決的，您不必為此煩憂！”

“不了，我馬上把一切恢複原狀就好，人們的記憶我也會抹除的。”艾克絲表情沉着地踏出一步，澎湃的力量如海浪般擴散開來。

複原建築倒是很簡單，要複活這麼多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她雖然能做到，但因為死者複生這件事違反了法則，所以會消耗格外多的力量，一個兩個還好說，目前這種數量可就物理上地令人頭疼了。

片刻後，所有事物都恢複到災禍發生前的模樣，永恒公司完好地矗立在大地上，其中的信徒和員工們各司其職地忙碌着，絲毫不曾知曉自己經曆過什麼。

艾克絲站在公司天台上，輕輕喘了口氣，轉身道：“接下來我得去處理堕落神們，你接着忙你的吧。”

霍加費斯點點頭，還不忘提醒：“您千萬要記得好好休息。”

“知道了。”艾克絲對他笑了一下，徑直進入蟲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