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你丫的草莓去。”
楚臨笑罵了句。
他走到最南邊,根據提示牌挨個品種嘗了下,嘗到謝明堂那一排時,下意識繞開了。
最後他還是從衆多品種裡選了章姬,摘了滿滿一籃子。
跟在王夢陽和孫強後面出了大棚。
謝明堂放下手裡摘了一半草莓的籃子:“你們接着摘,我出去透透氣。”
年輕男子笑了笑:“謝總你籃子放那吧,一會我幫你拿。”
“不用,”謝明堂起身,“和你摘的放一起吧,都給你了,你在群裡通知一下,每個人可以摘兩斤帶走,公司報銷。”
“好嘞,謝總您就是我們的活财神。”
*
楚臨回到車裡,給維納斯喂了個草莓,然後把他抱下車溜了一會兒。
雖然這個地方挺偏的,但景色确實還不錯,很适合寫生。
王夢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去那邊兒坐會兒,那有座,離吃飯時間還得一會兒。”
兩人剛坐下,王夢陽就跟他解釋:“小楚,你别介意啊,我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到謝明堂,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能拉你來這兒,這點兒趕得,也太寸了。”
楚臨笑了笑,他也沒想到。
想當年謝明堂跟他提了分手之後,直接離開了這兒,杳無音信,他還以為,謝明堂不在A市呢。
不過碰上也無所謂。
這麼多年了,早就放下了。
除了初見時的驚詫,他這會兒已經毫無波瀾了。
“沒事兒,不過碰個面,總不至于再眼瞎一回。”
王夢陽歎了口氣:“我怕你心裡難受。”
楚臨笑了笑:“這都多少年了,你未免也太高看了他。”
楚臨怕王夢陽尴尬,勸他:“不過,都是一個班的,你可以去跟他打個招呼,不用裝不認識,我真不介意,他現在在我眼裡,跟他那個我不認識的員工沒區别。”
王夢陽見他真不在意,才放寬心。
“得了吧,人家現在可是大老闆,我可不去沾邊兒。”
楚臨聽着大老闆三個字,想起地上那廉價的煙頭,笑了笑,沒多問。
或許,隻是恰好煙抽沒了,别人給的。
不過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你這些年忙什麼呢?”楚臨問。
“沒什麼,瞎忙呗,忙着吃,忙着賺窩囊廢,忙着上班問候領導,下班問候隊友。”
楚臨笑了笑,問他:“不想做點什麼麼?我記得,你上大學那會兒,想開飯館來着。”
“飯館?”王夢陽自嘲似的,“就我賺那點兒窩囊廢,買房都不夠,找對象都不敢找,還想什麼飯館。”
他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遞給楚臨,然後自己點了一根,把打火機遞給楚臨。
楚臨接了過去,沒點。
看着煙頭上印的沒聽過的牌子,轉頭問他:“我也想開飯館,我給你投資,你幹。”
王夢陽抽煙的手一頓,又吸了一口,缭繞的煙霧從他嘴裡噴出來,飄散開。
楚臨在一旁看着,沒急着說話。
王夢陽就是這麼簡單質樸的人,實誠,簡單,就像他吸煙的方式,這麼多年了,也還是學不會用鼻子吐煙那套花活。
“開什麼玩笑,”王夢陽撣了撣煙灰。
“像我這樣什麼都不會的去開飯館,那不叫創業,那叫拿錢打水漂。”
“再說了,你剛回來我就跟你開口借錢,我成什麼人了。”
楚臨這些年跟王夢陽雖然也聯系,但一般都是他主動,問王夢陽的情況。
可電話裡,王夢陽對他向來是報喜不報憂。
想想他上個月給彭川買的幾萬的攝影機,再想想王夢陽,他心裡就覺得愧對王夢陽。
王夢陽跟别人不一樣,王夢陽打小就是他發小,小時候他長得小,王夢陽護他跟護小雞崽似的,一護就是十幾年。
楚臨沒忘。
楚臨:“這些年,你怎麼也不聯系我。”
王夢陽又深深吸了一口煙:“我想多了,我怕,怕我一給你打電話,就會讓你想起這裡,想起謝明堂。”
楚臨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不都說,胖子心大麼,你怎麼那麼愛瞎琢磨。”
聽到胖子這個外号,王夢陽笑了:“不聯系怎麼了,這不也沒變麼?”
“胖子,”楚臨知道他喜歡聽這個,故意叫他外号,“說真的,我給你投資,你開個飯店。”
“不過,你得先學習。”
他一幅畫能賣幾百萬,倒是不怕賠錢,但他怕打擊胖子自信心。
而且以胖子的實誠勁兒,賠了估計還要還他錢,他不能讓胖子真賠了。
“我認識個朋友,開飯店的,開了十幾家連鎖,正好也是本地人,等我改天介紹給你認識,先學,然後挑個好地段,沒什麼難的。”
“不用,小楚,”王夢陽拒絕,“除了找不着對象,我真挺喜歡現在的生活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我也不全是為了你,我私心裡,希望我偶爾回來的時候,能多跟你見幾面,而不是隻能等你放假才能多待一兒。”
王夢陽:“你以後,會經常回來麼?”
“不一定,不過,如果你當老闆了,時間多了,我肯定要多回你這兒蹭飯。”
王夢陽心動了。
楚臨看出來了:“你隻要好好學好管理,我再努努力給你挖幾個好廚子過來,開業的時候找幾個頭部網紅宣傳一下,沒那麼難。”
“而且現在網絡這麼發達,你可以做外賣,到時候弄兩個特色菜,弄點噱頭。”
“你要是現在點頭,我就去給你挑好地段,租金什麼的我給你付,你什麼時候盈利多了再自己付,還有員工工資,我給你卡。”
王夢陽終于點頭:“那每花一筆錢你得告訴我,以後我還你。”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