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男人沒有回應，隻是眼神深沉地看着他。

異瞳沒有理會，跟着陸辭，背影逐漸消失在了黑暗的甬道中。

……

利刃小隊跟着半個腿高的小機器人慢慢悠悠地走着，步伐雖然小，但利刃小隊卻沒有一個人放松警惕——因為小機器人帶的路越來越偏，看上去确實不像是要去什麼好地方。

不過由于他們已經在蜂巢中找了一圈，仍沒有任何發現，所以現在與其無處可去，呆愣愣地杵在房間裡，不如跟着小機器人走，将計就計。

在走了很久之後，小機器人把利刃帶到了一個全黑的寬闊房間。

001原本想讓其他人站在原地等待，自己先進去探探路，但小機器人明顯并不想讓他們這麼做。

它圓潤的金屬身軀被滾輪載着，在利刃小隊的周圍轉圈圈，像牧羊犬一般，把衆人圍得很緊，逼着他們往黑暗的房間裡走去。

“打個商量，能不能……”001在一路上摸清了小機器人的性格，知道隻有好好說話，小機器人才會搭理。不過這次，話還沒說完，就被它打斷了。

“不能！趕緊進去！”小機器人頭上的燈閃爍的節奏越發快，仿佛表現着小機器人着急的情緒。

站在隊伍中間的084饒有所思地盯着在周圍亂竄的小機器人，覺得他未免有些太過人性化。

要生産出這樣的機器人，一定需要很強大的算法和芯片吧。

可據他所知，蜂巢，是一個生物實驗組織，不是嗎？

沒等他徹底想明白，小機器人就直接趕着利刃的人進了房間。而在所有人都進去之後，房間的門就死死關上了。

“小機器人？”001出聲問道。

但小機器人沒有回答，卻忽然重新哼唱起了見面時的那首詭異音調。

紅色的光從小機器人頭頂上的燈上發出，把衆人的臉照得黑紅一片。

音律奇怪的樂曲依舊響在房間内，卻逐漸有了回聲——不對，是有另外一道聲音在與它合唱。

利刃的所有人立刻警惕起來，那另一道聲音似乎是從面前傳出來的，音色極其怪異，像是一個成年男性硬生生把聲音夾成幼兒的聲音一般，難聽而生澀。

一曲結束，黑暗的房間忽然就亮了起來，紅色的聚光燈從天花闆上投射，交于跪在舞台上面向衆人的小醜——一個身着白衣，畫着嘴角咧到耳根的妝容，帶着白色蓬松假發的小醜，他似乎剛剛結束一場無人觀看的表演，神情疲憊，但強裝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好啊！”小醜跪在地上，用虔誠的目光看向對準自己的無數槍口，語氣輕松得像是碰見熟悉的老朋友。

利刃小隊沒有人輕舉妄動，但084卻無聲打量着眼前這個人。

相較于常見的小醜而言，他似乎有些特殊了。

他沒有尋常小醜所擁有的顔色，甚至沒有顯眼的紅鼻子。

面對着槍口，還能鎮定自若，這個特殊的小醜不怕死。

“你們可以殺死我，不過要先看看這些。”小醜依舊用很别扭的嗓音說話，而小機器人，則悄無聲息地上了台，靠在小醜身邊。

啪——

随着小醜的一聲響指，舞台的前方忽然噴灑出許多白色的紙條。

張張白紙堆疊在舞台上，像極了在為小醜吊唁。

利刃裡沒有人動，所有人都端着槍，沉默着與小醜對視。

漸漸的，小醜的表情冷卻下來，似乎丢掉了熱情的外殼，暴露出冰涼的内裡。

死氣沉沉……

“不看，會後悔的。”小醜的臉譜依舊笑着，隻是聲音變得沙啞，不再強裝稚嫩。

084盯着飄到自己腳下的那一張白色紙條，歎了口氣。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恰恰說服了他。

他把卡片撿了起來，在隊友的目光中，把紙條上寫的文字讀了出來。

……

一張紙，寫滿了字。

084把它讀出來，就像是活活剝開了小醜的心。

跪在台上的小醜，早就用淚水卸掉了僞裝，在些許的槍管之下，祈求一絲憐憫。

更多的人，在無聲地撿着地面上的紙片，遞給084。

084清冷的聲線，讀出這樣一段段無序混亂的字。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

……這是褪色小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