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來說，陰陽大法具有什麼意義呢？是否比其他東西都來得更有意義？這是此生大概唯一一次修練這個絕世神功的機會，她也不太可能再度有二次修練的境遇。

然而，萬一真的一練就是千年，她會錯過多少她珍愛的人事物呢？那些人事物對她來說也意義重大不是嗎？

就這樣睜眼睜了一夜，她眼睛幹澀，直至日出，才慢悠悠地踱步回房。

她一回房間就倒在床上，沉沉進入夢鄉。

夢裡再也沒有色彩。似乎是響應她現在沉重的心境，夢境是灰暗的。

當初她在長青秘境中看見的痛苦全都回來找她了。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别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像是鐵錘一樣錘煉着她的靈魂，讓她在夢裡都不得安甯。

睡了不過幾個時辰，願楚甯就被夢境中的壓抑給悶醒了，胸口悶痛，難以排解。

下午，唐疏懿帶來一些補根基的藥，本想與這個小徒弟說說話，排解她的煩惱，奈何願楚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唐疏懿掩下心中複雜的情緒，隻好讓她好好休息，隔天再來看她。

願楚甯隻能看着唐疏懿離去的背影，心痛無比。

她讓唐疏懿難過了，她知道。

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人生處處是無力的感覺，她隻是區區一界凡人，哪裡能夠逆天轉命？

當晚，願楚甯仍舊睡不着，再度躺在院子看星星。

以前再大的決策，她基本上不會為其煩惱，更不會為此失眠，但這次的事情卻讓她心情一直不能平靜。

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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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唐疏懿又來看她，還帶了一盒甜點：“吃點甜的吧，我聽屠筝說妳以前喜歡吃甜食。”

願楚甯聽到，心慕的一痛。

她心心念念、一路以來攜手相伴的筝兒…以及為了讓自己開心，而特别去打聽消息的唐疏懿，她要如何割舍下這些她在乎的人呢？

“師尊，妳可有什麼交通工具，不需要消耗自己靈氣的那種？”願楚甯内心已經心如死灰，卻逼着自己開口。

“妳打算出門嗎？”唐疏懿一愣，問道。

看着唐疏懿關心的眼神，願楚甯心在淌血，卻不得不騙她：“是的，想回凡界一趟，看看父母，順便散散心。”

“這樣啊，回去休息一陣子也不錯。”唐疏懿沒多想，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取出一艘船：“這是天川船，顧名思義是可以行駛于天川河上的船，是數一數二快的交通工具，可上天亦可入水。催動它可以用靈氣，也可以用靈石。”

“那可以再跟您拿一些靈石嗎？我這邊的差不多快花完了。”

其實還有不少，但願楚甯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地方有多遠，她還是多備一些吧。欺騙唐疏懿讓她心痛，她卻不得不為之。

唐疏懿不疑有他，取了近百枚上品靈石給她，又給了她一堆護身的玩意兒。

願楚甯見到這驚人的數額，正要推托，唐疏懿卻打斷她：“路上多些盤纏總是好的，想去哪兒玩就去哪兒玩，想買什麼就買什麼，為師還不缺這點錢。”

“…謝謝師尊。”要是唐疏懿知道自己拿了這些錢要離開，不知會怎麼想呢。願楚甯無法對上那雙關心的眼神。

唐疏懿将甜點留下：“我還有事，之前離開太久，積了太多事務沒有處理，現在要回去看那些文書，明天再來看妳。甜食留給妳，記得吃一些。”

看着唐疏懿就要走，願楚甯忍不住喊出聲：“師尊…”

“嗯？”唐疏懿回頭，溫柔的看着她。

“我…我明天就回家看父母。”願楚甯幾乎是擠着将話語說出口。

唐疏懿聽到，頓了一下，才壓下嘴角苦澀的微笑：“這麼急嗎？嗯，也好，我明天來送妳。”

願楚甯看着唐疏懿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些蕭索。

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心頭都在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