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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我和都柏離開了奎明,抵達錨點,與青野和他的雇傭軍團彙合。
離開的時候我們沒說我們要去哪裡,也沒說我們什麼時候才回來。魯諾和老戴維他們也已學會了不再詢問。隻有賽琳娜在送我們出門的時候握緊了我和都柏的手。
“在春天的時候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們能在春天的時候回一趟奎明嗎?”賽琳娜溫柔美麗的眼睛裡藏着一整個春天的希冀與期許。
“當然了!我可是這個小家夥的教父呢!”我回握住賽琳娜的手,微微俯身親吻她的雙頰與她道别。
我和都柏并肩坐在貨船後艙,我們靠在艙壁上,仰頭看舷窗外仿佛細碎銀屑一樣散落的星河。
“春天,”都柏的嗓音低沉,“如果春天戰事能結束就好了。”
“不管戰事能不能結束,賽琳娜的孩子都會平安出生,健康長大。”我看着舷窗上映出自己的倒影,我感到自己孱弱破碎的心靈似乎再一次獲得了某種力量。這一次不是我假裝堅定與無堅不摧,而是我真實地感受到了這個變換宇宙中的某種恒常,我為這種穩定不變的、向上的、充滿希望的東西感到振奮。
“戰争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而也總有一天,因為連綿戰争而滿目瘡痍的星際将會建立起嶄新的秩序,大家都能再次過上幸福安甯的生活。
我相信在這個遼遠的宇宙中,此時此刻,無時無刻,依然有很多人在為這個同樣的目标而努力着。這就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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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安娜的餐館碰頭,青野換了身全黑的作戰服,他站在門口等着我和都柏,作戰服的風紀扣系到最上面一顆。
安娜站在吧台後面看着我們三個會面、寒暄,她懶洋洋撐在吧台上,一雙貓眼一動不動地注視着都柏,她曼妙的身體凹出一道誘人的曲線。
我是在進門的時候才恍然想起,在我告知安娜自己性向的不久之後,安娜曾直截了當詢問我都柏是否也喜歡男人。當時我很認真地皺眉思索了一番,雖然未能找到指示都柏性向的明确線索,但是我告訴安娜,我的另一半并不是都柏,并且都柏似乎仍然處于單身的狀态。不過這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邁步走進餐館的時候突然想起。
安娜很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服務生們端上熱騰騰的菜肴,而她則親自為我們斟酒。
我們開始讨論之後的行程。
拉斐爾家族在戰線剛剛顯露出崩潰之勢的時候便向全星際發出了招募令,招募雇傭軍團加入他們的陣營,與菲利普作戰。青野在抵達錨點之前已經向拉斐爾家族遞交了投名狀,我們被編組到第一集團軍,需要在明天晚上六點鐘之前抵達第四星區與集團軍中的其餘部隊彙合。
“第一集團軍,他們想把雇傭軍團當成炮灰,填平菲利普撕裂出來的壕溝,這樣拉斐爾家族的軍團就能踩着我們的屍體重新回到第三星區。”兩杯酒下肚,雇傭軍團裡有些老兵已經喝的臉紅脖子粗了。
“他們把我們當傻蛋,”有人啐了一聲吐出魚骨頭,然後又在安娜明豔而淬利的視線裡小心翼翼把魚骨頭撥回到盤子上,“他們看不起雇傭軍,但是我們都是從地獄門口爬回來過多少次的人!我們才不會當他們的炮灰!”
大家的視線落在青野的身上,青野是他們的老大。而青野卻看向我。那些雇傭兵們我大多都不認識,他們也沒見過我,青野之前将我和都柏介紹為他從樞密院請來的幕僚。
“哥有什麼看法?”青野依然管我叫“哥”,用以彰示在除了“幕僚”之外,我們之間還有一層更親近的關系。
“除了錢之外,”我食指輕叩桌面,“他們給我們什麼裝備?”
“每人三杆槍,一千發子彈,總共兩架鹞式戰鬥機。”青野道。
“和他們讨價還價,我要五架鹞式戰鬥機,一架隼,還要對我們軍團的絕對指揮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