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舟桓?”舜華暗道不好,難道他也是中瘴了?
她蹙眉,舉起一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從剛才開始你又怎麼了?”
傅舟桓還是不出聲,舜華伸手出來捧過他的臉,将他的臉正了來,隻見傅舟桓眼睛一點也不混沌,清明得很,但又出現了當初在落仙村井下時的紅紋,且更深了。
“你臉上這又是怎麼了?”她放下手來,有些生氣:“我叫你幹嘛不吭聲?我還以為你也中瘴了。”
許是沒想到她會有這個動作,傅舟桓瞳孔中倒映着她有些生氣的模樣,有些訝異。
很快他便鎮定了下來,接過舜華手中的劍:“不好意思阿槿,剛才走神了,我沒怎麼。”
舜華大為震驚,那麼大個邪祟在那杵着,傅澄在這兒殺着,他還能走神?
隻見傅舟桓輕輕松松的拿着劍活動了一下手腕。
“你自己......”還未等舜華說出接下來話,傅舟桓眸中戾氣一閃,他指節微微泛白,二話不說掠過舜華朝傅澄揮劍而去。
那張臉一閃而過,微微浮動的烏絲伴着臉上豔麗的紅紋,和舜華在湖中瘴氣幻夢中所見少年臉上的紋一般無二,美麗,卻讓人感受到了露骨的緻命危機。
在落仙村時他臉上也出現過類似的紋路,但那時他說是江乏打的。
傅舟桓揮出的劍帶着淩厲地殺意,如寒潭冰霜,奪人魂魄。
斷水配着他另一隻手向傅澄砸去的拳頭,而那一拳帶出的拳風和江乏的拳幾乎一模一樣。
方怨亦是兇狠地揮舞着利爪,和他打起了配合。
舜華再次愕然不已,她想過傅舟桓藏了些本事,卻沒想到他藏的本事竟有這般厲害,怪不得敢揚言要殺了傅澄。
他臉上的紅紋和拳法令舜華心生疑慮,但現在隻要他能打便是再好不過。
傅澄被他的劍與拳震地連連後退,狂笑不已:“很好,阿桓,就讓我看看你現在的功力還有幾分。”
“我要你手上的轉魄。”傅舟桓面無表情地揮舞着手中的斷水,明明隻是兩個人在打鬥,卻宛如一場混戰。
二人之間所用的一招一式精妙無比,無數劍影舞動,皆帶着無法抑制,且想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殺意。
同樣被驚地說不出話來的還有傅千雁,她知道傅舟桓是傅家的藥人,可一個從未在學過劍的藥人怎麼可能會這些!
蒼茫劍若非練到上乘,斷不可能是眼前二人的敵手。
可傅澄用的既不是蒼茫劍,也不是裴家的風雨劍,卻和傅舟桓所用的劍法卻有殊途同歸之意。
燭拱手道:“王爺,屬下去随他們一起為您殺出一條血路,讓郡主殿下護着您。”
“去吧。”蕭硯的目光一直在舜華身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沉蝓拖着那鬼面僧也尤為吃力,傅舟桓與傅澄之間實力五五開,見燭拿着刀和幾人也去與傅舟桓一起對付起傅澄,舜華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執着滅魂劍就要同去加入了這他們之間的鬥争。
“祭司大人,你的對手是我。”沉伽如幻影般出現,擋在了她的跟前。
舜華冷眼看着他,滅魂劍破空而出,刃上凝聚着靈氣:“我可不是你們的破祭司了,原本以為你也是被迫進了蠱司,看來是我瞎操心了。”
她向沉伽揮劍而去,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銀線:“正好,這麼多年了,也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本事。”
風中的氣息變了,無色無形的風中殺機四伏,似是凝結成了一道道刃圍繞在舜華身邊,将她的這一劍擋了回去,刮破了她的衣袖。
接着那些風刃開始接踵而至,舜華立刻不斷揮舞着滅魂來抵擋,同時向沉伽出劍。
沉伽在刀光劍影中不停閃避着,淡聲道:“雖然我和他們一樣,但卻也是被迫的,不然我該是和夏今一起來。”
“哦?”舜華将劍逼在他身前幾丈的距離,挑了挑眉,她都差點要把夏今給忘了。
想到此前在佛靈鎮她窺見夏今在幫寂明控制吳懷安,舜華裝作不知:“夏今也在這兒?寂明派她來做什麼?”
“她來找蛟珠,不過我殺了她。”沉伽說得輕飄飄的,仿佛殺了夏今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夏今這個忠誠的護法若是死了,寂明必然勃然大怒,追查到底。
作為司主,明明沉伽也可以指示夏今,沒想到竟殺了她,舜華很是意外,手中的劍與蟲卻沒有一刻停息:“那你呢,也是來找蛟珠的?殺了她,你也不怕寂明找你算賬。”
“我是來找鬼面僧的,沒想到還有蛟珠這個意外之喜。”一道風刃輕輕劃傷舜華臉頰的同時,滅魂朝着沉伽的眉心而去,他兩指止住了劍刃:“夏今的死,會算在傅澄頭上。”
“你可真行。”舜華收回了被停下的劍,但剛才的靈光不簡單,沉伽一直沒動真格,隻是在攔着她。
他們之間的談話總是這樣,不鹹不淡,有一搭沒一搭。
沉伽笑了笑:“我果真還是更喜歡和你一起共事。”
舜華眼底掠過一道冷意,眉宇間透露着對過去深深的厭惡:“但我不喜歡和你一起共事。”
話音剛落,天空再次轟隆隆地巨響,隻見鬼面僧大掌一揮,将沉蝓他們幾個全掀了下來。
沉伽擡眼朝天上看去,風中的氣息緩合了不少,卻在下一刻被滅魂刺穿了肩骨。
“你不會真以為我停劍了?”舜華冷笑道:“在蠱司這麼多年了,寂明他們沒告訴過你,分心是會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