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三秒後,少主盯着護法:“護法,你瘋了?她可是跟神醫同為七劍傳人,況且教主不是有令在先,不許任何人再傷害七劍———”
其實這話也是我想說的,護法他是腦子有什麼大病麼,他怎麼能這麼幹?!
護法哈哈笑了三聲,語氣痞氣又一本正經的回道:“少主,其實卑職這會兒想明白了,還是少主用計深遠,隻要消滅七劍傳人,何愁找不到麒麟?反正教主的命令卑職是完不成了,與其裡外不是人,還不如跟着少主幹————”
說着,劍刃微微壓進我的皮膚,我的脖子傳來刺痛,似乎正有一滴溫熱的血沿着脖頸滑落下來。
我簡直要被他吓到花容失色,這是正常人能幹出的事嗎?!我幾乎以為碰上瘋子了!!
少主大驚,“住手!”
護法低聲戲笑,笑聲裡帶着七分笃定,三分挑釁。
“你!!”少主氣急,表情惱羞成怒,他拎着小神醫的衣襟,怒氣沖沖的往我們的方向一丢。
“人還你!”
我……
他竟然真的把小神醫給放了??
與此同時,背後傳來相當大的力道,護法把我推到一邊,順手撈住小神醫,給他解了穴道。
這下我和小神醫都自由了。
然後,少主和護法戰到一處,一個是恨不得滅口的殺機畢現,一個是慌不疊讨饒的苦苦招架。
小神醫撿起藥筐背起來,又拽了拽我,急急的道:“莎麗,趁他們狗咬狗,我們快跑!”
我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幕,簡直思考無力,頭大欲炸。
再怎麼說護法也是第六劍傳人,棄他而逃肯定不妥,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沖上去救人……按理說,眼下他們可能隻是内部矛盾,我若真的沖上去———半分鐘前我剛被他用劍架了脖子,還割破了個小口子————面對如此不正常的因果邏輯,少主肯定能猜到護法的身份,這時候内部矛盾馬上就變成階級鬥争,沒準護法就真的危險了。
重要的是,我加上小神醫加上護法,我們即使三劍合璧也打不過少主。
我真是頭痛……我沒有護法那麼好的腦子,也不知道這位神仙究竟要如何打算,這麼短的時間,根本想不出來一個兩全其美的計策。
小神醫還在拉扯我,“莎麗……”然後他驚叫起來,結結巴巴的指着一個方向道:“辛,辛……”
我擡眼,五百米開外的半空有一個深紫色的身影,正以狂風般的速度朝這邊趕來。
辛琥來了。
人未到,掌風已至。
我不再遲疑,拽着小神醫:“走!”
辛琥來了,我們仨都安全了!
我和小神醫不敢耽擱,一直跑出了好遠,覺得安全了才停下來。
我看看周圍的景色,已經是綠草如茵的山區郊野外,灌木叢結有野果,旁邊的山崖峭壁上還長着靈芝,貌似是個采藥的好地方。
看來……劇情已經告一段落。
“莎麗,虹瑁現在重傷,我們的藥不夠了,時間也不多了。”
小神醫四處打量一下,
“藏紅花大多生長在懸崖和山坡,你幫我去山上找找藏紅花吧,山上樹多,你再找找蟬蛻,我在山腳采剩下的幾味藥。”
他的脖子上還猶帶被掐的指痕,剛從鬼門關走一圈回來,還來不及哭鼻子訴苦,就已經堅強調整好了狀态,四處尋找起來。
我看得一陣心酸,道了聲好。
————護法騙來的藥還在他自己身上,當初我們結伴而回,誰也沒料到中途會碰上少主……這會兒他還在跟魔教周旋,所以,沒辦法了,隻能先采藥再說。
天氣昏暗,又值傍晚,要不是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這會兒應該已經有月亮升起來了。
我在南坡找了一大圈,也沒找到藏紅花和蟬蛻,便打算去北邊碰碰運氣。
這個時間光線不好,我找啊找的,眼睛都快找瞎了。
正當我蹲在樹根下,仔細辨認腳邊一簇小花究竟是紫的還是紅的時,腦後風聲呼嘯,我一拍樹幹,将整個身體淩空彈起,回頭,發現是一塊被抛出的巨石。
我在空中翻身,那巨石擦着我的衣角,狠狠擊中了我之前所待的樹幹,轟隆一聲,樹幹斷裂而倒。
“誰?!!”我落地後拔劍。
“紫雲劍主,别來無恙啊。”
那音線和語氣莫名有些耳熟,很久遠之前,我應是聽過這個聲音。
一個女人持劍出現在我面前。
我先是疑惑,然後心頭如同旱地裡落下一道驚雷般,我不可置信的脫口而出:“馬三娘!是你?你不是……”
不是被虹瑁給廢了嗎?怎麼回來了?而且還能使劍動武?!
質問到一半,我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性,頓時啞然。
————斷續生肌膏!
少主告訴過我,斷續生肌膏,對筋脈肌理的外傷有奇效!
它既然能将我要足養七天的傷口僅用兩天治好,馬三娘早前被虹瑁割了手腳筋,若是辛琥給了她藥膏,幾個月養回全須全尾的狀态也不足為奇。
我定了定神,劍尖指她:“想不到你居然恢複了,怎麼,是想找我報仇嗎?”
“報仇?這你可多慮了~要不是你當初留下了劍譜,我也不可能練成紫雲劍法,說起來我還該感謝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