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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長計議了一會兒,結果就是,護法一臉複雜的得出結論————可行貌似是真的可行的,如果把握的好,直接搞死辛琥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也有相當的危險,我們務必細細謀劃,不出纰漏。
因為有那麼幾次,我們不得不跟辛琥近距離接觸,尤其是人質的交接……
辛琥的武功極其高強,我們必須趁他功力削弱,孤立無援時一舉滅了他。所以我們既不能讓他離開,又不能被他抓到,不然局勢立馬就會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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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聽消息這方面還是護法更擅長,很快他就跟幾個小兵混熟,問清楚了少主的屍身被放在了寒玉棺中,而就在一柱香前,剛剛被一隊黑衣兵護送着運往黑虎崖。
我和護法當機立斷,朝那小兵們所說的方向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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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兵們開始搜山了。
按照命令,隻要碰見七劍傳人,他們就會立刻放信号'彈,通知教主過去截殺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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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琥背着手,進入山腳下剛紮好的行軍帳篷。
帳篷裡擺設皆全,辛琥一撩紫金色的大裘,在案前緩緩坐下。
先鋪陳了一張上好的畫布,又命人把燈再點亮一些,然後親自磨墨,潤筆,再根據記憶,一筆一筆畫起獨子的人像。
很快,一副人像圖完成。而辛琥捧着畫像,手指顫抖,已經老淚縱橫。
“琥兒,是父王錯了,父王對不住你啊……”
“父王快入土的人了,就算喝了麒麟血,稱霸天下,孤零一個,又有什麼意思呢……”
“你放心,麒麟父王不要了,這就替你報了此仇,按你的意思殺光七劍,讓他們陪你上路……”
“琥兒啊……”
辛琥身為江湖一代霸主,平日裡從來都是高高在上,霸氣威嚴令人畏懼,就算對着親兒子說話也是不假辭色,如今白發人送黑發人,嚎啕聲中悲痛哀絕,嘶聲力竭,聽得在場衆人全部心有戚戚,在帳外跪了一片,連稱教主節哀。
一個年輕的黑衣随侍原本跟在帳前聽候吩咐,見狀,悄悄對兩個巡邏的黑衣兵揮揮手:
“叫随軍的大夫們進來候着吧。”
大夫們畏畏縮縮的進帳了,辛琥哭到半道,掀起眼皮一瞧,又仰天長歎一聲,無力地揮揮手,
“你們退下,孤王沒事。在琥兒的仇報完之前,孤王不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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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護法一路追趕,終于發現了那隊運送玉棺的黑衣兵,這幾人都是身材壯碩的漢子,一看就知身手不凡,他們趕着馬車———馬都是白馬,所以在黑夜裡很是紮眼。
但速度并不快,大概是怕馬車颠簸,把少主連人帶棺的磕碰到。
确認無誤後,我們飛快出手,連藥帶暗器一起搶,在這幫人發覺不對準備放信号'彈之前就利落的解決了他們。
我們跳上馬車,護法一拽馬籠頭,又使勁一揮鞭,掉頭往回趕。
我直奔馬車中的玉棺。
這個所謂的寒玉棺顔色如冰,觸手生涼,确實很稱這個名字。
棺蓋封得嚴嚴實實,我使勁推了半天沒推動,倒是前面趕車的護法頻頻回頭。在我急得拔劍欲撬的時候,一個寬大的青袖伸了過來,露出一截修長削瘦的手掌,隻見那隻手在棺蓋周圍按按了某個搭扣,棺蓋一下子就自動轉了一個角度。
我推開蓋子,跳進棺中,撈起少主的脖子放于膝蓋上,他看着臉色倒還好,但這個還證明不了什麼。
可千萬不要有事啊……我急急忙忙的去探他鼻息。
額,果然氣息全無。
拍拍臉,臉頰冰涼。
直接順着去摸脖子的動脈,也不跳了。
按道理,心不跳了那就代表心髒不供血了,心髒不供血也就沒有紅細胞攜帶氧氣去給全身各個細胞。這樣下去,腦細胞會最先死掉,腦死亡的話,人就徹底完了……
我強忍着内心的恐懼,把手又停留了一會兒,
久而久之,我終于感覺到指尖傳來微弱的一個跳動。
“活的……”
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大落大起之下,隻覺得身體一陣脫力,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也跟着湧上來。
接下來就是給辛琥寫信,讓他孤身一人來救少主。
這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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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
辛琥将宣紙裱好,又嚎啕一會兒,這才傷心的把畫像挂起來。
大悲大痛之下,辛琥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正欲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冷不丁一陣銳利的破空聲襲來。
辛琥雙眼猛睜,眼中精光畢射,陡然起身,同時右掌凝功,将一把高速飛來的飛镖穩穩的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