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飛镖上還穿着一張紙條,辛琥頓時大怒:
“混賬!全是混賬!十多個人守着帳篷,還能讓刺客往裡扔恐吓信!!孤王養你們有何用?!!”
正欲出去拿手下撒氣,冷不丁看到字條上的字:
【少主沒死,人我帶走了,想要他活命,今日午時前一個人來野豬林西二十裡的亂石群。莎麗書。】
辛琥突然就啞了。
辛琥看着手裡的字條,對着‘少主沒死’這句看了半天,着了魔一樣癡呆無語,心裡反複琢磨着‘這是什麼意思?琥兒沒死?是說琥兒沒死麼?’
之前的随侍聽見辛琥怒罵,心中原本一陣叫苦。老教主疾病纏身,又痛失愛子,本就悲痛欲絕,這個關口上,偏偏下屬還保護不力,這邪火一起,打死人也是常有的……但很快帳篷裡就沒聲了,那随侍一哆嗦,更加戰戰兢兢,強撐着膽子進來,卻見辛琥依舊好端端的呆站着。
松了口氣的同時,他恭敬的抱拳:“屬下無能,讓教主受驚了,那個蒙面刺客輕功着實不錯,已經有二十個兄弟去追了……”
“琥兒會不會沒有死?”辛琥充耳不聞,像對他說,又像是喃喃自語。
随侍一愣:“教主?”
辛琥回過神,快步走到案前,鋪開一張地圖。
‘從這裡出發去信上的位置,騎馬需要三個時辰的腳程,本王輕功去,可以縮減為一個時辰,信上說的是午時,時間足夠……’
他一指那個黑衣兵:“你,傳我命令,暫緩搜尋七劍,馬上打探護送少主的人馬現在到哪了,情況如何……對了,再把少主這一個月的行蹤全部打聽彙報于我!把他的物品也細細查來……還有……給我飛鷹傳書,叫黑虎崖負責庫房的人速速寫份清單過來,少主出山後都領了哪些藥品,哪些軍需,全部如實寫來!”
他确實要搞清楚,之前孽子明明已經當着他的面一掌打死了那什麼紫雲劍主,怎麼這會兒她居然還能死而複生?
仔細一想,這裡面到處都是疑點。
既然她能如此,那孽子會不會也可以活過來?
*
魔教的辦事效率确實很高。
兩個時辰不到,就有一份詳細的彙報以蠅頭小楷的形式密密麻麻寫在紙上呈了上來。
總結歸納一下,關鍵信息一共四條。
一,
少主的棺木确實被劫了。
二,
經過反複确認,少主所攜帶的閉心丸少了三顆。
三,
大約三個時辰前,少主戰敗于虹瑁,然後紫雲劍主給少主強喂了一顆藥。
四,
少主之前一直把紫雲劍主偷偷關在迷魂台,後來她逃出來,少主又把她關在身邊,每日同吃同住————由此可見,紫雲劍主拿到閉心丸的機會其實很多。
“………………”
辛琥一掌擊在案上,上好的紅木頓成粉末。見教主狂怒,周圍的黑衣兵全部吓得跪成一片。
“自作自受!!這才叫自作自受!!”
辛琥怒不可遏的對着階下跪着的幾名下屬吼,“這個不孝之子!不知廉恥!活該!!他怎麼就沒真的被炸死?!省得我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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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帳中的陳列擺設都砸完了,辛琥想起那張字條,強忍着惱怒從一片碎木頭碎瓷片中把它扒拉出來,這回再看,另一種怒氣又開始在教主心中升騰:
“毫無書法可言也就不說了!這總共才幾個字,居然硬生生寫錯五個,說是白丁也差不離!眼光差成這樣,孤王居然還指望他以後能把本教發揚光大!”
使勁喘了兩口氣,辛琥這回氣的心肝肺都隐隐作痛,又感覺到太陽穴如針紮似的,他頗為痛苦的在腦門上猛擊幾下,心想這是渴血症提前發作了,趕緊命人拿藥。
藥下肚,難受的症狀總算消退了一些,但想到舊愁未去,又添新恨,辛琥氣惱的把壇子狠狠一擲,“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真是氣死孤王了———!!這樣的孽子,救了有什麼用?!還不如死了!!死了省心!!”
*
說是這麼說,但教主就這麼一個兒子,不可能真的不救。
所以饒是心裡再怎麼憤怒,辛琥還是打起精神,準備好好謀劃一番,把那不成器的兒子從七劍手裡解救出來。
他拿着那字條,慢慢踱步思索。
“閉心丸的毒可用血魔瘋癫丸來解…”
“據探子來報,孽子的血魔瘋癫丸沒有動用,料想孽子應該也不會閑的跟個外人講這事,所以……那妖女應該不知道閉心丸有解藥,但她八成是知道天魔功不能接受外來真氣,所以是打定主意讓本王給琥兒傳輸真氣解毒,這是想削弱本王?哼!”
“等等,閉心丸少了三顆……孽子給那妖女吃了一顆,妖女又給孽子吃了一顆,還有一顆去了哪裡?……難不成妖女是故意把水攪渾?……這下孽子不知究竟吃進去多少,萬一分量多些少些,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裡,血魔瘋癫丸會讓人發瘋,麒麟血說是能解,但也不可知……不能讓琥兒冒這種險………”
“為今之計,也隻有本王親自走一趟,救琥兒脫身了。但七劍傳人絕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讓本王救走琥兒……也許會以琥兒為質,脅迫本王自殘或者服下毒藥?……”
“得想個辦法,摸清那妖女的路子,免得她耍花招……那妖女身邊應該有幫手,所以山上八成剩不了幾個……哼,以為有人質就萬無一失了?……來人!!随本王上山!……”
“等救醒琥兒,就是本王大開殺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