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學期,何曦言和付朝行仍舊在一班,他女朋友降到了二班。
但何曦言依然會在早上中午和晚上看到他們恩愛的嘴臉,看到他們孜孜不倦地在聖潔的校園上演讓人礙眼的戀愛戲碼。
何曦言和他之間冷到冰點的關系,似乎還在下沉。
上學期兩人因為是同桌,有時候不得不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正常的交流,比如:“這是你的卷子”、“這是你的作業”等等。這學期,付朝行的态度明顯更加冷淡,場面話都懶得講,連眼神都欠奉。
何曦言有時候想,他倆不至于最後鬧成這樣的。他當時應該好好和他談談,不該那麼暴躁那麼任性,好像眼裡容不得一粒沙一樣。結果現在兜頭一盆沙糊了他滿臉,他還不是得忍着嗎!
就算做不成戀人,也可以做朋友…
為什麼要搞成這樣!怎麼就成這樣了…
何曦言後悔了。
他可以看着付朝行幸福,但不能忍受付朝行的生活裡再沒有他的一席之地。
等他終于下定決心和付朝行好好聊聊,等來的卻是他的不辭而别。
付朝行沒來學校的第一天,何曦言還在猶豫要不要給他打電話問問情況,沒想到等他鼓足勇氣打過去,人家根本不接他電話。何曦言後來去他家堵人才發現,這人已經幾天沒回家了。到這個時候他才開始慌,那天晚上他給付朝行打了很多電話,可直到自動挂斷都沒人接,後來手機直接關了機。
在失聯的第三天,何曦言去問了班主任,才被告知付朝行進組拍戲去了。
他從頭到尾沒等到付朝行的回複。
從初春到初夏,全班隻有何曦言旁邊的座位是空着的。他開始将他本就不富裕的空閑時間安排得更緊促,運動、背書、練習口語聽力、刷題、反複練習藝考培訓課…他不想讓自己的大腦停下來。
他的大腦果然沒停下來,一直高速運轉,連睡覺都在反複複盤今天的學習内容。他開始失眠。
五月底的某一天,晚自習放學,何曦言随着人流往校門口走,一個身影逆着人流向他走了過來。快兩個月不見,這個人好像更挺拔了些,明明還是少年,卻已初現男人的氣勢。人潮湧動,隻有何曦言定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看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
從自己身邊走過。
他蓦然回頭,才發現付朝行要找的人,是别人,是他的女朋友。
何曦言猝然一陣眩暈,他好像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在反複提醒他:他要永遠失去付朝行了…
然後他失去了意識。
所幸他很快就清醒了過來,别的都還好,隻是頭疼欲裂。他伸手想摸摸自己腦袋,卻被一隻大手握住攔了下來。
“别碰,腫了個大包。”一個何曦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發現自己睡在學校醫務室的病床上,一隻手緊緊拽着付朝行的衣角。現在校醫早下班了,是保安大叔給他們開的門。據保安說,他當時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識,問他什麼還能模模糊糊答出來,但就是沒法完全清醒。
“還好你醒得快,要不然得叫救護車直接拉去醫院了。”保安大叔說,“你再躺會兒,等下休息好了直接走,我晚點來鎖門。”
“謝謝您。”付朝行感激地說,“您忙您的,我在這照顧他,他休息一會兒我們就走的。”
何曦言頭一陣陣地脹着疼,難受得狠。他松開拽着付朝行衣角的手還想去摸摸頭磕得怎麼樣,又被付朝行抓住了。
“你别動,我拍個照給你看。”說着,付朝行湊到他腦袋旁,小心翼翼地輕柔地撥了撥他的頭發,對着他受傷的地方拍了張照。
“你看吧,沒磕破。你休息會兒我們再去醫院。”
“不用......”何曦言慢慢撐着床坐起來,就這一點點動作,他已經感覺到一陣難忍的眩暈。他閉着眼緩了緩,說:“不用......回去睡會兒......就好了。”
“不行!”付朝行蹙着眉頭說:“你别動,我去攔車.”
何曦言拉住他,頭又暈又疼還有些想吐,氣息愈發微弱,“不用…你管…回家…找我媽…”
付朝行沒再聽他說話,說來說去沒一句話是他想聽的。他将兩人的書包往肩上一背,抱起何曦言就往外走。何曦言人都懵了,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怕他給自己再摔一跟頭。
付朝行現在一八六的身高抱嬌小的女孩子肯定沒問題,但何曦言畢竟是個男生,還加上兩個巨沉的書包,付朝行漸漸也有些吃力。好在保安大叔看到他們出來及時幫他們攔了輛車,節約了不少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