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史可畏人在何處?”畢則新目光轉了一圈,沒有見到另外一個當事人,便問道。
“史可畏最近行蹤總是不定,每日點卯完了,便不見了蹤影,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裡。我看他鬼鬼祟祟的,難保沒有問題。”太初旗旗主何其處道。
“史可畏可有反迹?”畢則新問。
衆人沉默,無人答話。
畢則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他一邊展開,一邊道:“我這裡有一封信,看内容是當年小與寫給邵則德的,裡面說到曾派史可畏到邵則德那處去。看裡面的内容,當是史可畏去找了邵則德後,邵則德不放心,便寫了一封信,來問小與,是否曾派人前去。”
畢有與大驚,忙道:“這從何說起,我派史可畏去邵則德那裡做什麼?而去我并沒有接到過這樣一封信,更沒有回過信呀!”
“這上面還有你的印,你說不是你寫的?”畢則新将那信一抛,信便飄飄忽忽,好似長了眼睛似的,往畢有與的方向飛去。
畢有與慌忙接住信箋,托在手上細細看去。
啼鴉立在畢有與身後,低垂着頭,并無什麼表情動作。
“這信是僞造的!”畢有與用一種近乎驚喜的聲音叫起來,“父親,這不是我的字迹!定然是我身邊有叛徒,趁我不注意,偷拿我的印玺钤的!”
這信當然是僞造的,當年邵則德對史可畏的來意生疑,的确給畢有與來過這樣一封信,詢問他是否派了史可畏前來。
可當時畢有與忙着在綠無涯布陣,無心留意其他。
這封信就被彼時在他身邊,為他打下手的啼鴉截獲。啼鴉自然無法仿造畢有與的字迹,隻是趁着無人留意,用東閣主的印章在信箋上钤了個印。
而邵則德也認不出畢有與的字迹,見那印章是東閣主的,便信了個十足。
“若這信不是出自你手,說明咱們中間的确出了叛徒,”畢則新其實早就看出,這字迹不是畢有與親筆,“至少這史可畏難逃嫌疑。”
啼鴉上前一步,黑色的鴉羽曳地而行:“首座,敢問首座,此信從何而來?”
畢則新瞟了一眼風不休。風不休會意,立時道:“是我找回來的。之前我被周行關押在他的丹房中,阿巳來救我的時候,我在幾案上找到了這封信。”
啼鴉道:“首座,這封信既然來自周行,怎知那信不是他故意放在那裡,就等着‘蔣幹盜書’,好來一場反間計?”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簡直就是指着鼻子,罵風不休是個被敵方利用的蠢貨了。風不休心中不虞,可礙于畢則新在場,也不好同啼鴉争執,隻抿了抿唇,并未接話。
啼鴉又繼續道:“史可畏自加入我不距道,百年來,也曾立下汗馬功勞,斷不可因為一封來路不明的信而對老将生疑,以免寒了老将的心。此事還是當面問清的好。”
畢則新顯然把她這番懇切的言辭聽了進去,當即下令:“去把史可畏找來。”
然後很快,侍從便回來禀報,史可畏不在居所,整個北鬥印中都找遍了,人不知去了哪裡。
“人都已經找不到了,如何問清?”畢則新冷哼一聲,“有與,你既然說你同此事無關,那便由你親自去将史可畏捉來。我倒要問問他,我待他不薄,為何他要吃裡扒外。”
“是!兒子定不辱命!”聽見畢則新如此說,畢有與終是松了口氣。
那邊集會一結束,周行這邊便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阿巳,我帶來了果脯,你嘗嘗看,”風不休從小盤裡面取出一顆紅豔豔的小果子,要喂給石方巳吃,“這東西可不容易結出來,拿了好多靈物滋養才結出這一點點。”
石方巳卻不肯張嘴,隻拿眼睛去看周行。
周行揮手,把風不休的爪子拍開:“大哥隻要我喂,孝敬奉上了,你可以走了,沒你的事兒了。”
“阿巳!你就看着他如此嗎?”風不休有些着惱。他自然是恨不得把周行攆走,好讓自己同石方巳獨處的。可兩人之間的同命咒無法延長,竟是誰都無法分開他們。
再加上風不休根本聽不明白石方巳說話,無奈之下,也隻能讓周行在旁充當象胥。
石方巳對上風不休告狀的表情,他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道:“你們倆,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
周行盡職盡責地翻譯:“大哥說,你跟個不懂事的小屁孩似的!”
他說着,把那紅果喂給石方巳,見石方巳張嘴吃了,周行更是得意:“有我在,你就省省吧,大哥身邊沒有你的位置。”
“式溪,别搓火!”石方巳對周行這個喜歡添油加醋、曲解自己意思的行為,簡直無奈至極,隻好出言警告周行。
“本來就是嘛,别說現在了,就是當年,你也不肯讓風不休近身的。”周行不以為意。
他往自己嘴裡也塞了顆紅果子,頂着風不休想要把他吃了的眼神,笑對石方巳道:“大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有一次你被人下了藥,都已經撐不住了,不也一樣,不讓這家夥近身,非得強撐到我來。”
風不休聞言臉色就變了。
石方巳也回憶起了那件事:“你快别說嘴了,當年我一時大意,中了招。若不是小風拼死帶着我回莽蒼,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