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是這個問題,石方巳笑了起來:
“這個你不用擔心。打個比方來說,共魂咒相當于是在我們之間開了一道門,你是魂君,這道門的開與關,決定權都在你那裡。你可以不讓我共享你的五感同情緒,也可以單方面切斷對我的感應。”
周行聞言,便将意識探入識海,見果然能将自己的情緒抽離出來,便又試着切斷石方巳對自己視覺的借用。
石方巳立刻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他倒也沒有驚慌,笑容反而輕松了許多:
“我說的沒錯吧?我不會影響到你的。識海之門的開與關,都取決于你。魂君完全可以控制魂傒的元神,就好像控制自己的元神一般自如。”
“那豈不是,我想讓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可以的?你甚至不可以拒絕?”周行詫異道。
“沒錯。”石方巳點頭。
“你就甘心做我的一個傀儡?”周行有些難以置信,“向晚的前車之鑒難道你沒有看到嗎?你還敢這麼做?”
“他們歸他們,我們歸我們。你又不是邵則德,你是我的式溪。我了解你的,我知道你不會辜負我,更不會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石方巳唇角浮現一個和煦的笑容。
他如今是于願已足,他所求的,不過是在自己剩下的日子,能同式溪雙宿雙栖,隻要有這個共魂咒在,式溪再生氣,也不能離他而去了。
可石方巳這話不說還好,此話一出便仿佛一把火點在了幹草堆上,周行心頭的火氣簡直壓都壓不住了。
要知道對于一個從來就獨斷專行的人來說,最讨厭的,就是别人代他做決定。
“對,你是真了解我,知道怎麼拿捏我,知道怎麼讓我心軟,”周行身體前傾,靠近了石方巳,咬牙道,“你就沒想過問問我願不願意?你當我很想做這勞什子魂君,很想同你元神相融嗎?”
石方巳的笑容僵在臉上,漸漸消失不見:“式溪,我知道,此事是我對不住你。但是你完全可以放心,這個共魂咒,對你基本上不會有什麼負面的影響。況且,有了共魂咒,我便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你的行為,你從此便不用擔這個心了。”
石方巳心裡清楚,自己對不距道的态度,是周行心中一個難以消除的疙瘩,他此番動作,多少也有表忠心的意思在裡面。
周行還沒有重新打開視覺的共享,石方巳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說完這番話,便緊張兮兮地等待着周行的回複。
周行看着石方巳那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樣,卻沒有如石方巳所願地再度心軟,他的一顆心仿佛原地被凍成了一顆冰疙瘩,他有些心寒地想:
“你明知道我不會同意,明知道我會生氣,卻是吃定了我一定會妥協。大哥真是好算計。難道我一定要如你的意嗎?”
如果石方巳現在能看到的話,他就會發現,此刻周行的眼神冷得可怕。
周行慢慢直起身來,緩緩開口道:“好,你既不會再背叛我,想來也不會有什麼秘密再瞞着我了。”
石方巳聞言,意識到周行要幹什麼,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果然,下一刻,周行便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會失去五感?你一心想要隐瞞的秘密,到底又是什麼?”
周行話音未落,石方巳臉上卻早已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石方巳其實一直在賭,賭的就是周行會不會仗着共魂咒,逼自己吐露這個秘密。
此刻看來,他賭輸了。
“大哥,你說呀,我聽着呢。”周行有些挑釁地看着石方巳。
因為共魂咒的緣故,隻要周行問,石方巳就必須得如實以告,不能閉口不言,不能撒謊隐瞞。
可這叫他如何敢講?
他之前之所以能仗着周行對他的感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周行的底線上踩來踩去,其實說到底,兩人隻是立場沖突而已。
周行再生氣,也是能理解他的苦衷的。
可那件秘密一旦說出來,周行不可能理解,沒有人可以理解。一旦讓周行知道了,那麼大概率,周行真的會同他恩斷義絕。
他不敢冒險告訴周行,哪怕有一絲可能,此事他都想要隐瞞到底。哪怕,哪怕是等他死了,再讓周行知道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