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剛慌忙地收回眼,馬車就不合時宜的上下一颠,弄出了好大的動靜。
東草在外頭連忙問了一嘴。
“大人,無事吧?”
沒得到答複,東草的心忽的懸起來,因馬車内還坐着一個對大人頗具威脅力的女子,她那時還差點要了大人的命呢!
思及此,東草便想将車簾掀開,但在掀開前,良熹敬先他一步開了口。
“無事。”
簡單的一句,讓東草将手收回,懸着的心也落下好多,他看看前路,又向良熹敬報備一句。
“大人,快到府上了。”
“嗯。”
旁的也沒再多言,一切好似歸于平靜。
隻是良熹敬一直抓在手中的面具掉了,手是在蘇徹玉靠在他肩傷那刻松的。
她不輕不重的壓在他的肩頭,沒有絲毫預兆······
他想将她推開,可到底是猶豫了,以至于到最後都沒有再動手。
仁慈與他多不相配,可這次,他多半心慈手軟。
······
*
看不到頭的幽塞小巷,蘇徹玉哪怕拼盡全力也逃不出去。
天冷的好像要下雪,弟弟的手怎麼捂也捂不暖。
她并不明白,前頭還施舍他們飯食的男子,為什麼後來一直抓着弟弟不放。那人的力氣很大,僅僅一用力就能将她推倒在地。
記憶中弟弟哭的很大聲,他被拽的很疼,他也不願意跟那人走。
她幾次三番的上前又幾次三番的被推倒,那人的面貌模糊卻又張揚着爪牙,他好像終是被她逼的沒了耐性,毫不收斂的沖她破口大罵。
前面的幾句她聽不明白,後面的幾句又被弟弟的哭叫聲掩蓋,她不管不顧的仍是上前,企圖用凍僵的手去掰扯開那人的禁锢,好讓弟弟得以逃脫。
“媽的,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那人終是松手,但轉而向前給了她一個耳光。
她被打重心不穩,同時耳邊也泛起長鳴,聽不見任何聲音,但那人好似不願意停手,洩氣般的向她踢踹而去,她不住的求饒,但沒有分毫的作用,以緻最後她疼的沒有知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他才肯停手。
“賤骨頭,被打了才老實。”
弟弟被吓傻了,逃不開也逃不過,還是避免不了被帶走,她眼睜睜地看着,發不出一點挽留的聲音。
他哭紅的雙眼在離開時還仍在看她,好像訴述着她與他此生的訣别。
他們走出了那條巷子,不複出現,而她倒在此地連淚都流不出來。
在最後,她看見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子帶着兩名男子前來。
她那時想,她可能是得救了,眼皮便再也無力支撐地阖上······
當她再次睜眼,她恍惚地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上。
隐隐約約能聞到一股好聞的檀香,蘇徹玉偏頭,發現此處竟還熏着香。
她這是······
意識有一瞬的不清醒,她看着這個典雅好看的屋子發了會呆,但全身不停叫嚣的疼痛将她拉回了神。
她像是被人爆揍了一頓,全身不住的在疼,但她早已習慣這種感覺了。
門這時被打開,迎面走進一個過分謹慎還略帶惶恐的姑娘,她端着水盆,當看見蘇徹玉醒了,她面上一喜。
“姑娘你醒了!”她快步上前,将水盆放置到一邊的木桌上,“我這就去叫人。”
“叫人?叫誰?”
“自然是叫東二爺。”
這姑娘回的快,走的也快,門也沒帶上,直直的就去叫人了。
當她和她口中說的東二爺一起回來時,卻是沒了蘇徹玉的身影。
“她人呢?”東草看着這空無一人的屋内,質問了姜葉一句。
她被問的慌神,結結巴巴地回道:“我······我剛剛還······還看她在這的······”
東草念及她是剛來,也沒有多加怪罪。
他先一步邁進房中,想要一探究竟。
但在他踏入後,耳側便響起了木椅倒塌的異響,他尋聲去看,卻沒曾想蘇徹玉就躲在門後,此刻正想給他一個手刀。
他下意識的閉眼,但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襲來。
蘇徹玉在要得手前看清了來人的長相,手硬生生的收住,是以才沒傷着東草。
“是你?”
她想起了這人,那夜好像是他帶她出的坑洞······
但他好像是良熹敬手底下的。
所以這裡是良府?
蘇徹玉理清了思路,也打消了挾持人質的念頭,她放下手,整個人往木門上一靠。
剛剛倒塌的木椅充當了她的“拐杖”,她的腿現下有一隻行動不便,整個人也站立不穩,隻能找一個地方支撐自己不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