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均:“便先說說吧!這些日子為父正為你的婚事……算了,坐下說吧!”
白元裳并無猶豫,開口說道:“剛才聽父親說起婚事,女兒想可能确實也是年紀大了。所以不知怎的,女兒這幾日想了許多。女兒心裡也能明白了父親這麼多年對林家的隐忍和對母親……”
白均的手一抖,茶杯摔到了桌面。
偏頭看過去,白元裳看到了側臉的父親,眼神中的不悅和無可奈何。
“小裳,我跟你們姐妹五人都說過。不論白家和林家之間有多少恩恩怨怨,既然我養育了你們,便不會将那些恩怨加諸在你們身上。所以……”
“我并沒有責任父親的意思!”
白元裳打斷父親的話。十九年這還是第一次!
在父親疑惑的眼神中,白元裳繼續說道:“女兒便直接說重點吧!我希望父親能夠答應,讓我離開白家。去處我已經想好了,西城外的莊子。”
白均無比震驚,甚至有那麼一刻,他覺得站在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女兒白元裳。
“竟然連去處都想好了?那說明你确實有認真考慮。也罷,那就說說你能說服我答應你的理由吧!”
“沒有特别的理由!一切都是因為我厭倦了白家,厭倦了白元裳這個身份。也厭倦了岘山,和那山上我從未見識過的寺廟!”
白均噌的站起了身,目光怔怔的迎望着女兒。
白元裳繼續說道:“我母親林婉霜,自十五歲嫁給你。她心裡又何嘗不知道白林兩家多少代留下來的恩怨。但她沒有辦法,父輩們精算的利益牽扯,她和你一樣隻能含怨含淚忍下一切。”
“婚後,她替你們白家生了五個女兒。這已經算是大功一件。可你憑什麼讓那座山奪走她的自由?三年了,還不夠嗎?”
直面這樣的逼問,白均反而被點醒了。三年前姚氏就那麼一提,便在他的應允之下,林氏初一十五都要上山跪佛。
他背過身去,不外露心中的慚意!
好一陣後他歎息後說道:“所以你是為了你的母親才這麼做的?”
白元裳不作答。因為這隻是其中之一。至于另一個原因,便是來自于那個前世的夢境。
白均當她默認了!想了想後便一口答應。然後叫管家去取地契。
西城外的那座莊子原本就是林氏的陪嫁,以前叫林西莊。後來改名為白西莊。
白元裳原以為自己的這個請求白均不會那麼快答應。肯定要磨上不少嘴皮子。卻沒想到,白均竟然沒有過多的阻攔。
“至今日起,城外白西莊就是你的了。你随時可以接你母親過去。”
沉默了一會,他又說:“小裳,不管我與你母親走到何種地步。為父還是那句話,白林兩家累積的恩怨已經在我們這一代結束了。你永遠都是我白均的好女兒。不論什麼時候你都可以回來,包括把你母親帶回來!”
“那女兒就此拜别爹爹!”
白均眉頭一皺,“怎麼,你這是今日就要走的意思?”
白元裳:“方才過來時已經叫月彩收拾東西了!”
這一刻,白均閉上眼沉沉的歎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即使已經盡力愛護子女,但孩子們依舊受到了白林兩家恩恩怨怨的影響。
他并沒有做到完美!
“讓你如此讨厭這個家,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悲哀!也罷,就當出去散散心吧!隻是莊子的生活清苦,你從小到大錦衣玉食……唉,總之,照顧好自己!”
白元裳:“爹。雖然我還不能完完全全的體諒您,但我心中自有明鏡。對和錯已經不重要了。父親永遠是父親。父親但凡有需要,女兒都會回來盡孝!”
最後,她又提了婚事。白均一聽就明白,答應她婚事暫時不提,等她心情好了再繼續。
父女倆三年來大概今日的話是最多的。
走出主院後白元裳心裡堵着氣竟然松了。望着藍天白雲,心情無比舒暢。
不多時,一輛馬車從侍郎府後門離開。
懷着對新生活的向往,對未來的無知與小心翼翼,白元裳離開了白家。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小姐,奴婢最最最愛的小姐……”
“完了,侍郎府一定是進了鬼……”
白元裳把剛剝皮的青橘塞進還沒接受現實的月彩嘴裡。沒成熟的橘子那叫一個酸不溜丢!
主仆二人吐出橘肉……互掐對方洩憤。
馬車不緊不慢,行了快一個時辰才到達目的地!
隻是,這白西莊有些不盡人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