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莊位于京都城外西面大龍山腳下的青龍村裡。青龍村背靠山,面朝河,地理位置相當不錯。
但這裡的土地都是白家的。所以青龍村的村民皆為白家佃戶。
在此處管事的人叫白樟。是白家的旁支。三年前林家出了那件大事以後,他被白均指派到此處,替換了原先的管事林二。
院子裡雜草不除,花草未修。下腳前都得探尋一二方才穩得住重心。
白元裳忍不住問道:“白叔,為何這個院子會荒費至此?”
白樟捋了一把半白的胡子回話:“這個院子不吉利。是當年林二的住處。他走了以後這裡就沒人來了。”
這話讓白元裳心中微涼,原來林家落難後,關乎于林家的一切人或事都被打入不吉利的紅圈裡了。
“那白叔,您住哪兒?”月彩問道。
白樟伸手向前一指,“我住隔壁。家裡就我跟你嬸子。孩子們都在老家。”
白元裳心中明了,雖然她是臨時起意來莊子住。但白樟的安排卻藏不住他的小心思。那隔壁漂亮的琉璃瓦下,想必家中必是明亮寬敞。
“四小姐,你看你也沒有提前派人來通報,也好讓小老兒找人來收拾一翻。而今隻好委屈你們姑娘家了。”
未進房間便能聞到一股黴味兒。月彩捂住鼻子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白叔,就沒有别的屋子住了嗎?這房子味兒這麼大,怎麼能讓小姐住呢?”
白樟微皺着眉,“月彩姑娘,這裡自然比不得府裡的條件好。咱們這是鄉下,有屋子住,有口飯吃就滿足了。”
“可是這裡……”
白元裳喚了一聲月彩,示意她閉嘴!
“白叔,這裡也挺好的。有勞了。”
“诶诶,小姐客氣了!那我就不打擾小姐休息了。我讓你嬸子做些吃的待會兒送過來。”
白樟走了。表面上依舊是客客氣氣的,人也熱情。
他推開隔壁那間有對小石獅子鎮守在門前左右的大門,進去之後反身關上。白嬸子放下手裡的針線活兒,從堂屋迎了出來。
“怎麼的?有沒有問問這四小姐上這兒幹嘛來了?”
白樟:“沒問。但除了查賬還能幹啥?不過她那種養尊處優的小姐,也翻不出什麼花兒來!”
白嬸子皺着眉,眼角的皺紋能夾死蒼蠅。
“你可不能大意。那白家三年沒派人來清過賬,這會兒突然冒出個四小姐,不就是奔着賬來的嗎?我可聽說了,這個老四過去是有些才學的,那皇太後……”
“趕緊閉上你那張嘴吧!你是沒瞧見她現在這副樣子,看上去就陰郁。聽說她三年沒出過家門,人恐怕早就變傻了。還查賬,嘿,白均開玩笑呢!”
接着,他讓妻子去做點吃的送過去,他自己便回房準備帳本去了。
收拾了将近一個時辰,房間裡總算有個地方能坐下。随後白樟夫婦又送來鍋和水壺等一些應急的物品。在得知白元裳想自己起鍋做飯後,他又叫來護莊隊的人幫忙把竈台爐子等收拾好。
忙活兒完天已經黑了。晚餐是隔壁白嬸子做的,口味還是不錯的。
睡前泡了個澡,躺在床上時風從開着的窗子吹進來。從窗子看出去,恰好能看到圓圓的明月。
床裡側很快傳來月彩均勻呼吸,白元裳偏頭看了一眼,月彩倒是不認床呢!
盯着月亮看了許久,夜深已久她才終于睡着。隻是這個晚上并沒有安睡,那個午睡時所夢之事又一次出現在夢中。
醒來時她不得不确定,前世的柳元裳就是今日的白元裳。
諸多事擾,她決定一件一件的完成。
首先,她并未對白樟直言自己已經成為白西莊的新主人。
其次,她向白樟借了三名護莊隊裡年輕力壯的男子,将房子其他的地方也一起修葺一翻。
忙完這些已經是七日後。今日,正是母親下山的日子。
“真好,隻要把夫人接過來,小姐和夫人以後就能團圓了。更好的,以後夫人再也不用初一十五去那座破山上跪佛了。”
月彩向來是直性子,心裡想什麼便說了什麼。也正是有了她,白元裳才覺得自己往後必需得好好的活着。月彩和母親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和最愛護的人。
岘山在東面,剛好與白西莊對着。白元裳和月彩駕着馬車早早到了山腳下等着。
紅日初升,逐漸光芒萬丈。
半山腰有兩個移動的人影時,白元裳笑了。
“娘,結束了!一切都會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