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村裡的佃戶都在地裡幹活。所以看眼前這兩人的穿着打扮,不用猜便知是外面來的。
那左邊穿紫衣的年輕男人先說話了,問道:“兩位姑娘,打擾了。我們是外地來的,有個事想向二位姑娘打聽一二。不知方便否?”
白元裳主仆都是見過世面的,自然也沒有膽怯。
“不知二位兄弟從哪兒來?要打聽什麼事?”
紫衣男子:“說來也慚愧,我兄弟二人是出來尋找失蹤的堂妹。出來已經月餘,至今沒有找到堂妹蹤迹。不知貴村是否有收留過陌生女子,或是見過的方便給個線索也可以。”
白元裳:“你那堂妹如何會失蹤?是被人拐去還是……”
白衣人搶先紫衣人一步回道:“我那堂妹患有瘋症。趁我們疏于照看時偷偷跑出來了。對了對了,她長得與姑娘差不多身高,也是這般模樣。十七歲,姓柳,閨名叫元裳。元寶的元,衣裳的裳。不知二位姑娘可有聽聞?”
月彩眉頭一皺,往小姐臉上看去。
白元裳倒是不急不慢,溫吞吞的回道:“抱歉了。我們村子沒有來過陌生女子。我和妹妹也極少出村,未聽聞過柳元裳這個名字。二位,不防再到别的村子去找找吧。”
月彩伸手往東一指:“那邊山後面,有個叫龍虎村的大村子。指不定能問出個什麼線索!”
那一紫一白二人也不好多打擾,畢竟有命在身,尋人一事需得秘密進行。當下便離開了村子。
月彩輕撫着心口,咽了咽唾沫,“小姐,他們在找柳元裳!該不會是臣相府派來的人吧?”
自然是臣相府的人錯不了。
“别多事!”白元裳遠望,看到那兩人已經出了村子遠去,這才松了一口氣。又交待月彩今日這事兒不要對别人說。二人又繼續散步。
但臣相府尋找柳元裳這件事情,确實讓她吃驚不小!
她總是在想,那場大火如此蹊跷,而岑晉懷在那場大火中又究竟遇到了什麼,才會讓他想起前世的柳元裳。又或是他還知道了别的什麼……
這也是她在得知岑晉懷問出柳元裳這個人的時候,迅速做出離開京都城,避開“柳元裳”這個事件的原因。
隻是沒有想到,岑家竟然私下派了人在秘密尋找。
第二日要進城購置一些家中所需要物品,她頭天夜裡就和月彩做好了兩頂圍帽。
天氣炎熱,月彩又一次挑起眼前的圍紗,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家小姐。
“小姐,咱們真的不可以摘掉這個東西嗎?其實奴婢是不擔心遇到熟人的。真的!”
“哦!是嗎?”白元裳不氣不惱輕輕拍了後月彩的手背,把圍紗放了下來。
月彩洩氣的說一聲是,保持了最扛的掙紮。
“可是你家小姐我怕熟人遇到你呀!”
“小姐……”
其實這隻是一個随口就來的理由。白元裳心裡很清楚,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昨日臣相府派的人去了村子裡,并見過了她的臉。
她不确定自己有幾分像前世那個夢中的柳元裳。但聽那兩人的形容,怕多多少少是有個三五分像的。所以才有了這頂以遮陽為由的圍帽。
購置了母親屋裡要用的被子、枕頭等等。看到精緻的桃木梳時,又買了兩把給母親和曾姨婆。
請店裡的人幫忙送到馬車上後。她問了路人得知賣家禽的都在西街,便和月彩一邊吃着還熱呼的烤肉餅去了西街。
畢竟是兩個養在府裡長大的女孩子。這西街不是鵝叫就是雞嗚,要麼汪汪汪喵喵喵不停,污七雜亂,讓兩個沒見過這些世面的女孩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月彩壯了膽:“小姐,您在這兒等着。奴婢去買。”
看月彩咬牙切齒的狠決樣子,白元裳被逗笑了,然後将人叫住。
“以後叫裳姐……不,叫長姐。聽懂了嗎?”
“不是說好買小雞兒的嗎,買什麼長姐,那是……長……不不不,奴婢可不能壞了規矩。小姐就是小姐,月彩是小姐的奴婢的,一輩子都是。”
忽然,月彩臉色一變,哭着說:“小姐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奴婢是不是哪裡惹小姐……”
“乖乖啊,别哭!這大街上那麼多人看着呢!再說,你怎麼變成小哭包了?”
等月彩不哭了,白元裳微聲歎氣着說:“這三年在侍郎府,雖不如曾經風光。可我今日之境地,已然更比不得在府裡的三年日子。月彩,你能陪我離府,陪我去那樣偏僻的小村子,陪我整修那麼破爛的房子,還願意陪我擠一張床。所有這些我白元裳感激不盡。所以,見鬼的主仆,見鬼的奴隸。從今往後,你我姐妹相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知你可願意?”
哇的一聲,月彩又哭了。直接撲到白元裳懷裡。
白元裳無奈……過去那個姚氏眼中“兇巴巴的惡奴”,今日怎麼化作水了?
買了五隻小雞兒,又買了一隻剛足月的小土狗。到了這會兒月彩的眼淚才算收幹淨。一人提着雞籠,一人提着狗籠,決定回村。
乾坤街是京都城中最熱鬧最繁華的中心區域。在這條街上有最豪華的酒樓,有角兒最有名的戲院,還有最氣派最優雅的茶樓,以及令人眼花缭亂的各種琴坊、繡坊等等。
而近在眼前的波瀾戲院,讓白元裳回憶得有些頭疼。曾經,她可是這波瀾戲院的常客。戲院的劉老闆一度以她的到來為榮。
“小姐,您……”
“叫長姐!”白元裳拍着頭糾正。
月彩……不得給點時間慢慢适應新身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