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裳釋懷而笑,說道:“都過去了。不是嗎?”
這一語雙關,在秦戰充滿希望的心上劃了一刀。
是的。她說的都過去了,自然也包括他當年對她的表白之事。
秦戰有些凄楚的回了個笑,但這并不代表他放棄。
“小裳,今日見到你我無比喜悅。咱們來日方長。我先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得空我們再約。”
若是别人說一句得空再約,白元裳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這話是秦戰說的。秦戰這個人金口玉言,他說再約,指不定下一刻就能約上。
望着秦戰離去走向那方人群,白元裳心裡的滋味有些複雜。
月彩輕輕扯她衣袖,壓抑着興奮說道:“天啊,真的是秦公子。秦公子回來了!小姐,秦公子他這次回來一定是要……”
“要什麼?”白元裳斜了目光看過去,“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胡說八道。白家剛剛恢複盛寵,但聖心難測。誰又能預料明日會得到什麼。以後在外都小心些說話。”
那邊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大,白元裳又看過去。她想,孫甯和鄭書蕙應該是最高興的人吧!
台上一出戲,台下又何止不是一出戲呢!
趙赫經過時發現了她。一喊話就暴露了她的位置。好嘛,剛跟秦戰叙完相思情兄弟情朋友情的那些公子小姐們,齊刷刷的把目光轉了過來。
白元裳心裡有些發毛,直呼盛宴不易。
與皇後和各妃嫔行了禮,她便被簇擁過去,坐在視覺最好的位置,面前擺滿了最好吃的點心和果盤。身邊都是家世顯赫的公子小姐陪襯。
畫面像過去一樣,但她的心态早就與過去不一樣了。
大家紛紛給她敬酒,她已經連喝将近十杯。月彩都着急了,不過她倒能忍住,隻是放慢了動作和言語。盡量拖些時間。畢竟照這麼排隊幹下去,這可得七八桌呢,别說一輪,小半輪不到她就得爆肝而亡。
恰在這時,出來個攪局的。
“幹喝是不是太無趣了!我倒有個主意,不如咱們玩個遊戲。”
四害之首的岑晉懷一站出來,大夥兒臉上的笑容就都收了不少,立刻安靜了許多。
在小團隊的附和下,他又說道:“咱們以戲為媒介,每次觀衆的鼓掌人數若是單數,男的喝。若是雙數,則女的喝。怎麼樣?”
其實不怎麼樣,但重點是,沒有人敢說“不怎麼樣”這句話。
全票通過後,一男一女兩大桌的人紛紛坐下,目光轉移到台上。
白元裳坐在正中的位置,仿佛椅子上長了釘子,渾身不自在。總感覺自己是那隻猴,被一群人圍觀就算了,還得聽他們指指點點。
别人是靠不住了,隻能自己來事兒。她假意端茶喝,一不小心淋到了自己的衣服上,這才算脫離人生中沒有必要的這場大戲台。
“小姐,怎麼如此不小心。這下可怎麼辦,宮宴還沒有結束。”月彩不甘心,自己家小姐可是今晚最閃耀的明星,容不得有半點差池。
“哎呀,那可怎麼辦嘛?”白元裳故作緊張,“沒有帶更換的衣服,可怎麼見人呢?”
可把月彩難住了。吱吱唔唔的都不會說話了。
穿過月門,尋了處亭子坐下。月彩才慢半拍的想明白。
“原來小姐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呀?”
白元裳撿了顆小石子扔到水池裡,望着那水波歎息道:“身為父親,他做得确實已經很好了。但是關不住,兒女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或許以前的我很喜歡這種有排面的大場合。不過現在,我應該更喜歡躲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研究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釀酒……
月彩聽得不太明白,絞着手指頭認真的想啊想——跟過去一樣風風光光的不好嗎?
而白元裳,隻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讓這場宴會早點結束。
從後院進來兩個宮女,兩人一邊走一邊聊着什麼。走近了白元裳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正是左邊的那位宮女說的。
“白家可是徹底翻了身。白四小姐又過上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日子。”
“可不是嘛!白司長而今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那白四小姐自然也是要跟着風光的。隻是,她是不是有點忘恩負義了。兩年前皇太後走的時候,她送都沒來送,怕也隻是個薄情寡義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