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啊就是太操心。我看小姐心裡可明白着呢!既然推脫不掉,想必小姐也是知道什麼人能深交,什麼人不可交。别太擔心,咱們先把身體養好!”
有曾婆子照顧,白元裳心裡也能放心。母親來了有半個多月,一直在調養身體。近日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人也比過去精神了不少。大夫也說了,安心靜養着,多花些時日身體還是可以恢複到正常的。
杏宴的時間定在申時開始。秦芸也在受邀之列。所以她是和白元裳一早回的京都城。白元裳讓馬車先把秦芸送到府中,她才回的司長府。
大門上,總司長府四個大字是鮮亮的紅色。據說是皇帝親筆所提,工匠花了兩天時間才拓好裱好。最後是内務府總管親自送過來将其挂上。
前前後後,皇上真是給足了白家面子。
不巧的是,進院就聽到哭啼聲。白元裳以為是白元娣在哭,發覺聲音不同,才确定哭的人是姚氏。
“姚氏哭什麼?小姐和夫人離府,她不應該是最高興的那個嗎?”
月彩的疑問也是白元裳的不解。對面走來主院的丫鬟幸圓,兩人将她攔下問話。
幸圓也不隐瞞:“今日一早,書院來了人。說是大公子與其他學生發生矛盾動了手。大公子還受了傷。當時大人不在府。姚姨娘氣不過帶了娘家舅舅去了書院。說是……把打了大公子的兩個學生都打了,而且傷得不輕。巧的是對方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所以大人氣呼呼的回來後,将姚姨娘狠狠責罵了一頓。”
像是姚氏能幹得出來的事。她那兩個兒子可都是她捧在手心裡的寶,任誰都不能欺負。
“大公子的傷怎麼樣?可在府中?”
“傷得也有些重。太醫院的黃太醫已經來看過,也開了藥。此刻大公子正在房中休息。”
白元裳拐進隔壁院子,打算先去看看白元耀。
未進門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但房裡沒有動靜。白元裳就直接從掩着的門進去。越過屏風,看到白元耀躺在床上。
“四姐?”白元耀側臉看過來,有些驚訝。
“别動!”白元裳走到床邊,看到露在被子外的一條腿的大腿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問道:“除了腿,還有什麼地方傷到了?”
白元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姐姐面前收着目光,不敢表露太多。
他不甘願的把左手從被子裡抽來來,“手。不過還好,就劃傷了一點皮膚。黃太醫說無大礙。”
手腕上隻纏了一點紗布,沒看到有滲血迹。看樣子是輕傷。所以白元裳斷定較重的傷還是在腿上。
“腿骨怎麼樣?有沒有傷到?”
“沒有。”白元耀立刻否。“被推倒的時候扭了一下而已!”
“血流得多嗎?”
“不多……”
白元耀才發覺自己上了四姐的當,一隻手支撐着身子,頭已經低了下去。“四姐,我沒事。血真的流得不多。黃太醫也說了,我年輕,我很快就能恢複!”
十三歲,未滿十四歲的白元耀,可以說仍是個半大不小的毛頭小子。臉上稚氣未脫。不過這個年紀的人心裡比較敏感,也比較脆弱。
“怎麼打起來的?”
白元耀想着也隐瞞不了姐姐,在月彩的幫助下他坐直了身體。讓四姐也坐下,他才慢慢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已經習慣了。說來說去,他們無非就是說我不是嫡出,沒有資格跟他們在一起做學業。”
“但今日,他們肯定還說了别的話。傷了你,你才反擊,對嗎?”
白元耀擡起眼睛,一臉的無辜,“四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再跟他們計較。其實我知道,他們眼光短淺,鼠目寸光。我不必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元耀,難道他們說什麼你都不反抗嗎?”
“四姐。沒事兒。他們學業不好。經常被先生責罰。而我,卻經常得到先生的贊美。他們心裡有氣是正常的。”
白元裳戳了戳弟弟的額頭,恨鐵不成鋼。
“下次再遇到這些不講理的人,記得先下手為強。白元耀,你可是我們白家的驕傲。怎麼可以任由自己被别人傷成這樣呢?你今日隻是皮肉傷。那明日,後日呢?你若不保護好自己,你如何能保護得了父親,母親。還有将來那些需要你保護的人?”
白元耀:“……”四姐在教我打回去嗎?
月彩也聽糊塗了,“小姐,不好這麼說。若讓人聽去,姚姨娘……”
“不這麼說那要如何說?”白元裳打斷月彩的話,又說道:“如今咱們住的是總司長府,可不再是過去那個侍郎府。元耀,雖然咱們不能選擇出身,不能選擇父母。但可以選擇你覺得過得快樂,覺得值得的的生活。無論如何,你個人的生命安全才是首位。明白嗎?”
白元耀慚愧的低下頭,“知道了。四姐!”
他歎了一聲,“四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人這般欺負了。我會還擊的。四姐,這房裡都是藥味兒,我知道你今日要進宮。你快去換身衣服,梳妝打扮吧!月彩姐姐,給四姐多擦點脂粉,得掩了這藥味兒才行。”
白元裳知道,白元耀雖然年紀不到十四,但他的心智卻發育得比同齡人快。而且從小就是個小大人。
離開院子,白元裳對月彩吩咐道:“去将元耀的書童董樂叫來。今日之事我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