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裳心裡還明白了一個事兒。白元耀不還擊,也是考慮到了不能讓别人罵白司長侍寵而驕。
當下白家深得聖寵。若侍寵而驕這種話傳出去,那會讓白家陷入無休止的嘲諷和漫罵。難得他小小年紀就能考慮周全。
不過,白元耀能想到這其中的門道兒,姚氏是不會想得到的。所以,這位侍寵而驕的母親,替她的兒子去幹了這種“侍寵而驕”的事。
這個道理他爹也懂,所以姚氏才會被她爹罵成篩子。
“小姐,這可是頭一次,咱老爺将姚姨娘罵哭!是不是因為老爺升了官,也有點兒……”
“那倒不是。”白元裳解釋,“姚氏這種性格,這種無心胸無見地的人。她隻适合做那個聽話順從的女人。其實父親也是了解她的,所以府中的大事不都是管家成伯在打理麼。”
“這麼說倒是事實。所以啊這些年姚姨娘第三個不喜歡的人就是成伯。”
第一個是林氏,第二個是白元裳。
白元裳點了一下月彩的額頭,回到自己的小院,進門就看到那隻肥豬貓歪斜的靠躺在花架上睡大覺。
豬貓的好夢被驚醒,擡起頭不高興的喵了一聲,然後躺下繼續睡覺。
“哼,你又來糟蹋我的花兒!姚胖豬,我就不信了,我今日治不了你。”
喵——
一人一貓又鬥上了。
董樂來的時候一顆心七上八下,見四小姐,比見姚氏還要緊張。
“董樂,你不必緊張。老實回話就是。大公子因何被那些人欺負?”
董樂咽着唾沫,飛快的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四小姐,低下頭後隻得實話實說。
“年前公子進了書院後,很快就被耿進那幾人盯上。小姐您也是知道的,咱家公子的性子向來柔和、善良。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他們來硬的。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耿進那幾人越是嚣張,在書院裡到處傳公子庶出又無能這種話。”
“可盡管如此,元耀也沒有理會他們。任由他們說下去?”
“是的。我也勸公子跟老爺說,讓老爺找耿家解決這個事兒。可公子卻說這是小孩子之間的事,若讓大人摻和進來就會變成政|治問題。隻會越鬧越大。”
所以,他就一直忍着。誰也沒說。若不是這次見了血傷了腿,他怕是還會繼續瞞下去。
“董樂,朝中要員中似乎沒有姓耿的。那這位叫耿進的,你可知他的家世背景。”
董樂:“正好知道一些。耿家的家主叫耿衛。屬外官,這兩年一直在懷州做刺吏。而耿進的祖父則是耿老太師。大約四年前因病回鄉休養去了。還有就是陸遠知和陸遠宏這兩人。他們是耿進的大舅和二舅……”
“陸遠知?陸遠宏?”白元裳突然想起來這号人物。“仁治三年的文狀元和武狀元?原來如此。”
陸遠知曾就職過刑部,破案奇才。連皇上都對他另眼相看。僅僅一年就将他調至身邊做禁軍的副總統,兼皇帝的貼身護衛。
而陸遠宏則是文狀元,現任翰林院最年輕的掌院學士,官職從二品。據說今年的科舉将由他統領負責。
有這麼強大的娘家舅。難道耿進小小年紀就能糾集幾個小跟班專幹這些欺負人的事。
白元裳:“耿進幾人傷勢如何?”
董樂:“耿進手骨折了。右腳讓花盆砸了一下,據說也骨折了。還被打了一拳,掉了兩顆牙,一嘴的血,舌頭也咬破了。另一個受傷的是戶部侍郎的小兒子,頭被砸了個窟窿。傷得最重。還有兩人倒是跑得快,沒傷着。”
白元裳還想問下去,就見月彩急急的進門來。兩人對視了一眼,月彩就讓董樂先走了。
“
我還沒問完呢……”
“老爺不讓您問。更不讓您管。”月彩說道。“奴婢前腳将董樂叫來,後腳管家就将奴婢叫去了老爺的書房。老爺特意交待了,這件事他和耿進的大舅,以及戶部何侍郎三人已經見過面。後續的事情他會處理好。”
這一點白元裳還是放心的。父親雖然與母親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但對子女向來重視,在教育上也從未松懈。
“老爺還說了,小姐您好好的去赴宴。宴上不管遇到誰說什麼不中聽的,都不必理會。”
白元裳還算聽話,沒有再追問下去。收了心思,讓月彩給她更衣和梳妝。
徐貴妃突然辦杏宴,不知是為了什麼。她心裡總有點懷疑。岑晉懷剛從她莊子又購了兩百斤的杏子,現在看來這不是巧合。隻是不明白今日這杏子究竟是甜的,還是别的什麼味兒。
杏宴設在徐貴妃的沁芳宮裡。京都城中五品以上的官家小姐公子都來了。這主要也是一場年輕人的聚會。
白元裳到的時候,又是一場熱鬧的歡迎。貴族小姐之間向來是誰受寵誰是老大。從那日白家升官宴上白元裳正式出山後,她就成了那個最受寵的人。
連幾位小公主小皇子都左一聲白姐姐,右一聲白姐姐的叫。
她努力的想要低調,但沒有用。